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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心问他在忙什么,想了想还是作罢,他不说,便意味着不愿让她知晓,况他们之间虽为夫妻,却有名无实,她又何必多嘴。
天气回暖,他的病也慢慢见好,倒是前几日为要他好好养病夺来的《燕史》,他一直没来取,她也懒得送。他都不急,她自然能坐得住。
“杜阙今儿没出去?”瞅缀锦进来,元月发问。
“殿下已经在外头等着姑娘了,姑娘赶紧起来梳洗吧。”
缀锦朝外面努了努嘴,元月一瞧,果见一袭玄色锦袍的杜阙在院子里走动,一会儿抬头看看院中央的梨树,一会儿弯腰逗逗喵喵叫的小黑,只能瞧见个背影,可她莫名觉得,他在笑。
元月咬着下唇,打趣:“你看他,及冠的人了,还跟个孩童一样,幼稚。”
缀锦忍俊不禁:“姑娘也别说殿下,您不也日日追着小黑满院子跑?依奴婢看啊,您跟殿下真的很般配。”
般配……从前外人也道,她与公孙冀般配。
如今这个词,竟用到她和杜阙身上了。
思及往事,恍觉悲从心底来,恍惚间,外面那个玉树临风的影子改换了模样,她好似看到身披战甲的小将军在冲她笑,光束打在小将军的脸上,明媚耀眼。
“勉之哥哥……”
喃喃低语落入缀锦的耳朵里,缀锦却未听真切,只以为她是在唤杜阙,便没多问,从柜子里取出杜阙一早送来的衣裳,笑着提醒她时辰不早了。
西山路远,路险难行,需得提前一日出发方耽误不了初三祈福。
思绪骤停,神思清明,公孙冀消失不再,唯剩青空下那抹惹眼的玄影,元月转转眼珠子,强忍垂泪的冲动,嘴边绽出一个浅浅的弧度,下地穿衣,梳洗,打扮。
一应事毕,缀锦透过铜镜细细打量元月,眸含赞叹:“殿下好眼光,姑娘穿这一身,真个像画儿里走出来似的。”
元月叽咕:“你夸我就夸我,捎上他作甚?”她顾镜左右侧侧身子,有些不屑:“凑合能看吧。”
嘴上这般说,心里难免犯嘀咕。
这一袭藕荷色收腰襦裙,又衬肤色又显身材,今儿个依缀锦的主意,特意在额间点了朵桃花钿,口脂也比以往更加鲜艳,真真儿像变了个人似的,连她自己瞧着都有几分陌生。
妆容不过艳丽了些,到底还是这身儿装扮发挥了主要作用,可杜阙一个男子,眼光几时如此毒辣了?甚至比她一个女子还要会挑选。
莫非,这些年来,他开窍了,有了红颜知己不成?
元月被无端冒出来的猜测吓了一跳,他开不开窍,有没有红颜知己,与她何干?忙别过脸出了门。
担心她着凉,缀锦抱了床上的青肷披风紧随其后。
春日早晨的风还是有几分凉的,杜阙在外头巴巴等了近一个时辰,且病体初愈,不免又咳了声,生怕元月又因此动气不理自己,他特意背过身攥拳抵到嘴边咳的,饶这样小心,仍叫元月察觉了:“又着凉了?缀锦,去屋里把我那件狐毛大氅取来。”
杜阙急阻止:“不必,天儿热了,另外穿得多了也不便骑马。”
元月不让,靠过去几步,仰着头直视他的双眼,戏谑道:“你若一不小心病出个好歹,我怎么办?”
话出口,方意识到说得暧昧,赶紧解释:“……这婚事是御赐的,你有个万一,我和元家都脱不了干系。我还年轻,不想受你牵累丢了性命。”
缀锦暗自咂舌,姑娘的嘴一向不饶人,但愿殿下别放在心上。
“阿月放心,莫说我不会那般容易病死,即便死了,我也会提前写好和离书,放你离开,绝不会拖累你和元家。”杜阙浅浅笑着,双眸之间写满了认真。
一个有意拿狠话遮掩关心,一个欣然立誓真情满满,缀锦摇摇头,缘分这东西果真叫人捉弄不透。
受不住这一腔真情,元月放冷语调:“行啊,到时候你可别反悔。”
“绝不反悔。”
避开了杜阙的凝视,却避不开他怀揣的真诚,她胡乱点了点头,抓过缀锦胳膊上搭着的披风,催促缀锦赶紧回去取大氅。
安顿好该安顿的,杜阙、曹平驾马,元月、缀锦乘车,后边跟着两辆载满往返所需补给的车子,延长街而行直奔百里外的西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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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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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西山的路大都为蜿蜒小路,地势险峻,一路上提心吊胆,总算赶在日落前到了山脚下的清风客栈。
翻过西山再走百里便是冀州城,而这清风客栈是连接冀州同京城的唯一落脚点,故即便非年非节,客栈的生意也红火得很,何况明儿赶上上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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