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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莫说,他还是她的小叔叔。
亲的!
这要是给任施章晓得了,指不定得把她的脚打折了再沉了池塘。
任施章不在府里,石榴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任崔氏仍在顺天府里搜寻着适龄的青年才俊,石榴看到后说什么也不愿意留在娘的房里。
秋天快转冬天,白日越发短,才不过申时,天便暗了下来。石榴让丹桂在门口守着,等有了老爷消息就告诉她。
却不巧,老爷回来后便径直入了老太爷的门商量要事。
皇上的圣旨彻底下了下来,着大理寺少卿任施章赴任蜀州。
任施章虽官至大理寺少卿,可为人耿直、见过官场险恶,却极少接触人间炼祸。于是领旨后便去了回春堂找老太爷商议。
任老太爷坐在藤椅上,膝上盖着狐裘,手里捧着个茶碗,听后淡淡道:“这事倒是好解决,就是看你心敢不敢这么狠?”
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子,他会不知?
任施章躬身:“但听父亲吩咐。”
任老太爷坐直身子道:“自古疫情来,若不能防御,必想着该如何根治。可对这而言,治标易,治根难。蜀州鼠疫我也曾听过,从大鼠传到人身上不多短短一旬,若你去必看见得了疫病死了的人畜,应将其集体焚毁并撒上石灰,这些做足之后还得让周围百姓迁离于此,最好三年内都不要靠近,如此可治标。”
任施章领旨便知皇上不仅仅想要他治标,还得治本。
于是他问道:“父亲,若是想治本呢?”
桌上灯花炸了一下,任老太爷淡淡瞥了他一眼:“你想治本,你能行么?”
任施章道:“父亲,我在朝堂位任命官久矣,光领粮饷却不能为百姓做些什么,您能理解我的憋屈么?”
任老爷子依旧不为所动:“你觉得憋屈是你没有本事,莫扯些朝堂中小人挡道的借口。官场如战场,小人之所以得志并不是他们阿臾谄媚,而是他们早就吃透了规则,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你自诩是进士出身,清高不屑他们那套方式,那就得承受起自己不得重任的结果。”
一番话将任施章说的哑口无言。
是他自己总是端着出身名门,又是进士,从未对朝中其他命官好过颜色。可如今他自以为的优越感已荡然无存,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蹿到何处。
任老太爷放下茶碗,站起来撑起拐杖道:“要治本并不难,但得诛心。”
任施章连忙问:“如何?”
“焚城。”
任施章觉得自己好似处在冰天雪地里,眼前的父亲像是第一次才认识似得。他呆立在那,木讷的张嘴:“父亲他们都是活人有些甚至没有染病。”
任老太爷淡淡冷哼一声:“是又如何?”
任施章同他争辩道:“我是朝廷命官,自该救民于水火之中,他们无病怎能因此而杀了他们?”
任老太爷磕住眼前的茶几,推开窗,呼了几口新鲜空气才道:“愚蠢,你只想这些蜀州城未染病的百姓枉死可怜,可又想过这全中原的百姓若是因此染了鼠疫不更可怜?若是疫情传染,轻则又失几城,重则白骨千里,你自己想想到底是哪种更残忍?”说罢,他又口风一转道:“你理解不了也正常,你未经历过那种年月当然不懂。可如今皇上是个心思重的,偏偏将这个案子丢给你,你治的轻了,让疫情传染便是死罪,治的重了妄杀蜀州城那么多的百姓,你的官场生涯也算是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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