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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北临靠在马车壁上假寐,嗯了声,唇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是我想陪你在温府住一晚。”他说完这句话便朝温蹊招了招手,温蹊不明所以,还是坐到了他身边。“乖乖的让我睡一会儿。”纪北临的声音有些疲态,将头枕在温蹊腿上,呼吸很快就趋于平稳。纪北临的肤色偏白,长睫落在眼底的阴影与黑眼圈相叠,连唇色都很淡,看起来脆弱又不堪。温蹊终是没忍心把他推开。哒哒马蹄声戛然而止,透过微微掀起的帘子能看见温府门口的石狮子。温蹊正犹豫着如何将纪北临叫醒,却见纪北临慢慢坐直了身子,眼睛还未完全睁开,却是先揉了揉她的腿,接着下了马车,站在了车边等她。温儒与长公主站在门口,温乔蹲在石狮子旁边,温蹊看了看三人,又看了看朝她伸出手的纪北临,终是伸手搭在纪北临手上,纪北临稍使了些力气带着温蹊下了马车。在纪北临面前,长公主与温儒一个端的比一个稳重,关怀慈爱的模样让落在后面的温乔说“纪北临是不是咱爹娘的私生子”时得到了温蹊赞同的眼神。离用午饭时还有一段时间,温儒与纪北临作为朝中官员加师生加翁婿,一同去了书房谈事,温乔虽然不在朝中,但是大小是个官,最后被温儒也一并带走。留下长公主与温蹊说体己话。人走之后长公主便忍不住问温蹊,“北临待你可好?”“他待我很好。”含含糊糊地应付过后,长公主忽然又忧心道:“我刚瞧着北临精神不太好,这本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新婚燕尔感情正是浓时也正常,可还是要把握分寸,不要过了度。不过这才几天,北临就这么累了,是不是身子不太好?不然我过会儿吩咐厨房熬些补汤吧……”温蹊原本还敷衍地听着,越听到后面就越是不对劲,连忙红着脸打断长公主的话,“娘,您在说些什么啊!”纪北临哪里身子不好了?不是!纪北临精神不好不是因为这件事啊!长公主笑着昵她,“好,我不说了,都是过来人,娘懂。”不,您不懂。温蹊不能将两人压根没有圆房的事情告诉长公主平添担心,只能立刻生硬地转了话题。温府的书房内,温儒同纪北临谈论过秋闱一事,忽然颇为凝重地看着纪北临。这样的表情纪北临很少见过,温乔却是常见,接下来温儒可能就要与纪北临谈谈人生了。“成亲之后期期没有对你耍过性子吧?”纪北临想起温蹊这几日疏离的举动,内心苦笑,若她真愿意对他耍性子他一定求之不得。“没有,期期很好。”“那大概是她与你还有些生分。”一旁的温乔噗嗤笑出声。“但毕竟是要过一辈子,她那点小脾气你迟早要见到,我只想同你说一声,若她生气了,你多迁就她一下便能过去。这孩子不记仇,天大的事情,你让她发过脾气后就能好,只是哄她或许要费些力气。”纪北临认真应下,暗自盘算,依照温儒的话,他岂不是要先惹得温蹊生气了才能得到她的原谅。在饭桌上见到十全大补汤的那一刻,温蹊的脸色比桌上的菜色还要丰富多彩。不愧是长公主,还是一如既往地雷厉风行。“北临,你多吃一点。”长公主殷切招待,勾着宽大的袖子指了指摆在纪北临面前的十全大补汤,道,“要不饭前喝碗汤?好开胃。”汤碗中飘着浓郁的川芎人参的气味,纪北临大概看出来这是什么汤,微一挑眉看向身边埋头吃饭的温蹊,头发挽起没了遮挡的耳尖红彤彤得如同她碗里的虾。被质疑了?纪北临轻咳了一声,连温儒和温乔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古怪,温乔眼里甚至还有几分鄙夷和同情?一口气忽然堵在了胸口顺不下来。纪北临几乎是咬着牙将汤给喝完的,之后再也没有吃过东西,而是一直沉默着替温蹊剥虾,温蹊余光注意着纪北临剥虾的动作,优雅且残暴,虾头和虾身分开的相当利落。温蹊与纪北临今晚要宿在明珠院,下人早就将屋子打扫布置过,吃过饭后温蹊要随温儒与长公主去祠堂祭拜温家祖宗,纪北临独自一人先回明珠院。说是祠堂,供奉的不过是温蹊的祖父与祖母罢了,温家族中的大祠堂并不在此。依着长公主的指导跪拜了祖宗又上了香,温儒又叮嘱了一遍让温蹊一定要好好待纪北临。“爹,怎么是我好好待他不是他好好待我?分明是我嫁进了纪家才对。”温蹊被温儒多次叮嘱的有些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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