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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呢。”阿德莱德垂头丧气的,“嫌我烦。”她还端着那杯来之不易的酒,咬着杯缘,“这边离空调近,挺冷的。”她得省着喝,喝完这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下一杯。伊莲恩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自己有时一天能对窗喝半瓶红酒却不许阿德莱德喝酒,声称酒对肝不好,也难戒。“这里罗雅尔女士看不见。”丽贝卡双手捧着果汁,“她女儿才过世,怕她见到我会不开心。”“其实不要紧的。”阿德莱德手撑在桌沿,往后挪了挪,“她们不太喜欢小孩。”丽贝卡仰起颈,视线焦点汇聚在她身上。“她们只在乎自己。”阿德莱德耸肩,“孩子嘛,和宠物猫没什么区别的。”她又想了想,“有区别的,宠物猫不吃剩饭。”丽贝卡笑笑,“多少还是在乎的,不愿意表露罢了。”阿德莱德内心的小天使抱了抱小恶魔,冲这句话她沮丧了起来。不怕竞争对手权倾天下,就怕漂亮的小猫对主人有情。这墙角有点难撬。难度系数骤增,但一时半会儿阿德莱德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急得直啃杯子。“牙不疼吗?”丽贝卡见状抬手敲了敲杯,把可怜的杯子拯救下来。“牙疼我就可以哭了。”阿德莱德低着脑袋,“被疼哭才不是窝囊废。”丽贝卡抚了抚她的背,“小姑娘,怎么了?”“妈妈不理我。”阿德莱德当即往下一搂,圈住丽贝卡。丽贝卡比玛戈瘦,抱着有点硌手,不过可以将就,毕竟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替代品。她把下颌搁在丽贝卡肩上,“伊莲恩总欺负人。”迟疑过一小会儿,丽贝卡才将手搭在阿德莱德背上,安慰似的拍了拍。“对不起,失礼了。”阿德莱德抱够后一揉眼睛,红着眼尾抬起头,拿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没关系。”丽贝卡坐直些,“我小时候也喜欢哭。”“我不小了,”阿德莱德抿着唇,“我下半年就要读大学了。”“那也是小朋友。”丽贝卡拿起了手机。“弄不好我比你年纪大。”“我今年本科毕业了。”“呀,你看着像小女孩。”阿德莱德把小朋友这一称呼原路送回。她偷着仔细打量了下丽贝卡。这个小姑娘发育得不太好,骨架都没长成,看着不像二十出头的女人。“可能是我脸有点圆?”丽贝卡抬眼。阿德莱德看了眼那杯没动过的果汁,“你是不是不喜欢喝金桔汁?我去换杯别的。”“最近在减肥。”丽贝卡说。“前段时间在学校呆的胖了好多。”阿德莱德从手包里掏出一板代糖做的奶糖,“这个没热量。”丽贝卡拿了一颗。阿德莱德也给自己拆了块糖,开始索要联系方式,“你用facebook吗?我有一个教人化无妆感淡妆的视频,可以给你转过去。”她装模作样地翻着手机,“还有一个化复古妆的,你要吗?”“我不用社交软件。”“你们墙内的?”“也没有。”“那你平时怎么和人联系?”“邮件、短信或者电话。”丽贝卡解锁手机,给阿德莱德看了眼除设置这些手机自带app外什么都没有的屏幕。“你不会觉得无聊吗?”阿德莱德把美妆视频静音播放。丽贝卡摇头,“习惯了就好。”她很捧场地凑过来看。“这个是蒂塔做的复古妆系列。”阿德莱德介绍,“蒂塔·冯·提斯,她很欣赏上世纪的古典美学。”“我知道她,她很漂亮。”丽贝卡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阿德莱德换了话题。她猜丽贝卡多半不能决定自己每天穿什么样的衣服、化什么样的妆容。成为达官显贵家里的笼中雀就这两点不好:没有自由,没有选择权。她开始问丽贝卡学业。阿德莱德本以为丽贝卡是学艺术的,结果丽贝卡居然是学数学的,这个角落瞬间陷入尴尬的沉寂。阿德莱德不喜欢数学,对这个领域一无所知,备好的话题顿失用武之地。“那个……”五分钟后阿德莱德琢磨出了个新话题,可巧这个话题和她的本行有一点点的关系,“听说斑斑小姐是拍电影的。”丽贝卡见阿德莱德局促,一时没忍住笑起来,尖尖的虎牙抵在下唇。她拿出一根笔,揪下一朵白色假月季,将一串数字写在花瓣上,“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她把花递过去。“我怎么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阿德莱德说,“一般是你报号码给我,我打过去。”“你不知道呀。”丽贝卡倚在那里,空调的风吹动裙摆,伶仃纤细的腿露在空中。“所以最好不要打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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