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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也是,你在这里住了挺久了,是要检查检查。”郑夫人笑了笑,拉上口罩往后退了几步,“那我还是别蹭喜气了,要是感染上你我就罪过了。”
听她这么说我顿时内疚得不行,连连摆手:“郑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别紧张,我哪有那么脆弱。”她赶紧安慰我,又正色道,“我也是说真的,这种事不能开玩笑,该小心就要小心一些。另外,你把孩子叫过来也不好,万一感染了怎么办?小孩子本来免疫力就弱,你还是和他打打电话就好了。而且你应该很快就能回家了,不差这几天。”
其实郑夫人说的我自己也都知道,我心里也一直在挣扎,可我不知怎么的,想要见他的特别强烈。或许是前几天做了那个梦的关系,我这几天一直不敢深想,在那个梦里我是不是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如果是的话,那不管是对我还是池迁而言,都太残忍了。
重生这件事,只有我自己知道,留在那个世界的亲人却完全不得而知。他们只能承受着生离死别的痛苦,然后不知要耗尽多少心力才能走出来。
他们并不知道我在另一个时空继续生活,对于池迁或者我的父母而言,死亡就是再没有归期的离别啊。
最残忍的是,当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消失了,你对他的爱却无法马上停止,之后每每想起,伤痛就更深一层,有时即便是最漫长的时光也无法治愈。
也许多年之后,伤口已经不再疼痛,连回忆也变得粗糙,可只要想起那个人就会无法轻松地笑起来,因为挥之不去的遗憾总是结结实实地堵在胸口。
我还记得上辈子,立秋刚刚离开了我。我整日酗酒,日夜颠倒,每每想到立秋都好似有一把极薄极薄的刀子在心里来回割。那一天,我忍不住发了一条短信给卫衡:“你觉得爱是什么?”
傍晚时,我收到了卫衡的回复。
“爱是什么?”
“是你长眠于六尺荒土之下,再也摸不到触不到抱不到你,是生死相隔,却依旧生生不息的款款深情。”
他这么说。
想起这句话,想起那个世界必须孤零零活下去的池迁,更觉心酸。
大约十点三十分的时候收到了二哥电话,我对着镜子仔细整理过着装,下去见池迁。
他穿着白色线衫,深色的牛仔裤,背着一个小书包,被二哥牵着站在院门前。两人身后是两条拉起的黄色隔离线。
紧锁的铁门不会为我而开,我穿过空空的院落,在距离他两三米外停下了步子。
他抬起眼,静静看着我。
“阿卷。”我开了口才发现声音有点哑。
他垂下眼睛,把书包顺到胸前,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玻璃罐。
他捧着那个罐子,两只手穿过铁栏杆,把它轻轻放在门内,往我这个方向推了推。
我低头看着那个罐子,里面装满了一只只纸鹤,是他刚来到我身边时,想要折给立秋的纸鹤。
他站起来,轻声说:“爸爸,我不是故意不听你的话。”
我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喉咙忽然变得又酸又涩,让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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