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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桦浑身一抖,陷入泡沫里的手指神经性地一弯,一股电流从头到脚刷地划过。
他睁着猩红的双眼转头盯住半开的浴室门,五指抓碎了溢出盆口的白色泡沫,继而胡乱在盆子上抹了一把手,转身往浴室那边走。
浴室门打开,裹着一身泡沫的那颂,两手捧着……蛋……迈出来。
柯桦像被一根巨型针从头贯穿到脚,直接钉在客厅正中。
“……蛋,”那颂嘴唇发白,眼睛出奇的红,不知道是水还是泪从脸颊上划过,他看看手里捧着的易碎品,又看看柯桦,不太确定地说:“好像破了。”
闪电划过夜空,雷声紧随而至。
柯桦:“……”快劈死他!不,直接把这里劈成焦土算了。
定型针从天灵盖一寸寸抽出来,差点带走柯桦。
嘴巴张张合合,愣是没找出一句能安慰遭遇惨烈的那颂,或者能表达他此时此刻山崩地裂的情绪的话。
“你,”柯桦听见一道极度喑哑的声音说,“转过去。”实在不忍直视,他抬手捂住了眼睛。
脚掌摩擦地板的声音响起又消失,柯桦放下手,面前的人听话地转了过去。但是……
“你,”柯桦声音发紧地好像发条上弦上到了极至,再多拧一毫米就能绷断,“还是转过来吧。”
那颂捧着……转过来,笔直的双腿挪动间,挂在后面两团上的泡沫掉在地上,发出非常轻微的啪叽声。
柯桦:“……”
那颂终于不耐烦了,挂着一身泡沫,坐进沙发里,疼的龇牙咧嘴,一只脚翘起踩在茶几边缘,低头往蛋上面瞅。“呜呜呜……”
柯桦大步走进卧室,找出一条短裤套上,平息了几秒钟才出来。
“去把泡沫冲了。”他拉开冰箱拿了两瓶水,放了一瓶在茶几上,眼睛往那颂手里一瞥,泡沫不少看不清伤在哪,只能看见支棱的家伙。
“……嘶……疼……”那颂含糊不清地骂骂咧咧。
仰头拿寻求解决办法的目光盯着他。
柯桦叹气:“泡沫杀到伤口才会疼,先去把泡沫冲了,出来上药。”
柯桦说的慢,那颂这次听懂了,扶着沙发起来,岔着两条腿螃蟹似的往浴室移动。一边移动一边吸冷气,越走越不稳,脚下踩到刚才掉的泡沫身体一晃。
柯桦看着看着忽然笑了。“傻逼。”
他追上去抓住那颂的胳膊,架着醉了的傻子给塞进浴室。“冲干净点。”
浴室门关上的时候,那颂忽然钻出脑袋,懵里懵懂又纯真地问:“冲干净然后干什么?”
柯桦按着头把他塞进去,把门拉紧。
回到客厅,柯桦灌了一瓶水,空瓶扔进垃圾桶,他才看见垃圾桶下面都是水。
水。
哪来的水?
洗衣房!!!
那颂顶着毛巾再出来的时候,柯桦擦地擦出满身臭汗、满身戾气,站在客厅和阳台之间拄着拖把杆瞥见只顶着毛巾的那颂,顿时火冒三丈。
“披条浴巾!”
那颂依旧是捧着易碎品的姿势,洗了两次澡大概醒了两分,神色里恢复了两分平日里的不爽和盛气凌人。
“他他妈都碎了!”
“碎了耽误你披浴巾了?!”
“不通风!”
柯桦:“……”竟无可反驳,他朝那颂竖起大拇指,接着一指茶几,“自己擦药。”
那颂提气张嘴,看样子想喷两句,话锋一转只长长地哦了一声,垂头丧气,可怜包似的移动到沙发上坐下。
柯桦觉得他大概醒了两分,但是看这样子又不像。总之,还是有点蒙蒙的,傻傻的……还有那么点蠢萌。
他拖地,那颂擦药。
其间,那颂的话就没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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