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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要我了吗?先前几个月的快乐,果然是偷来的吧?再到后来,假孟越用他挚爱之人的口唇说话,说他醒来之后做出决定,自己仍然要喜欢女人。那一刻,应泽的所有踟蹰倏忽远去了。他知道这不是孟越。他毅然决然回到昆仑,雪山之上雪粒纷飞,宛若柳絮因风起。他知道孟越在,可孟越不希望他知道自己在。再到当下。孟越原先觉得,自己魂灵归体,多半会觉得凡躯沉重,淤塞不适。不过活动一下手腕,又觉得一切无比贴合。这毕竟是跟了他二十多年的身体。于是孟越放下心来。纸人飘在一边,不知外界发生什么。孟越轻轻叫:“小泽?宝贝……唔。”他沉痛地纠正自己的认知:自己躺了半年多,这哪是区区二十天不到能养回来的?这会儿也就是坐着,所以才没发现不对。可事实上,自己这身体俨然成了弱鸡,被小泽轻轻松松按在沙发上。应泽抬眼看他。眼睛发红,像是小兔子。孟越看在眼中,喉结一滚,浮想联翩。小泽,小兔子?他手搭在应泽背上,轻轻摩挲,温柔说:“我们先办完正事?”应泽说:“你回来了。”孟越一顿。他重复男友的话,说:“对,我回来了。”孟越抬手,捏着应泽下巴。刚刚那个吻不作数。他愉快地想。现在这样,才是我和小泽的“初吻”啊。他去吻应泽,师父孟越触碰到了纸人之中,清心道长的记忆。他只能看到寥寥几个画面,但似乎足以。那些画面里,清心道长独自一人待在屋中。他解开衣裳,低头看自己身体。这一幕涌到眼前时,应泽倒抽一口凉气。清心道长身上竟已长满烂疮,不少皮肤宛若腐烂!而在清心道长似乎早已习惯这一幕。他从容捏诀,面前两个玉瓶,一个玉瓶中的柳枝翠绿欲滴,另一边则只是一截枯枝。清心道长用枯枝刮去身上脓疮烂肉。说来也怪,在被刮去之后,那些腐烂肉块竟然成了一团团灰雾,被枯枝一起带入玉瓶。而做完这一切,原先覆盖烂肉的地方几乎只剩下骨头架子,清心道长手依然稳,宛若感觉不到痛苦,从旁边玉瓶之中拿起柳枝,里面带出点点精纯灵气,被他涂抹在身上。这之后,骨架上迅速覆盖上平常皮肤。看着这一幕,应泽手心都是汗,手指微微收紧。孟越察觉到。他另一只手揽着应泽肩膀,问:“还要往下看吗?或者我看完之后给你讲一遍?”应泽深呼吸,说:“没事。”孟越见他这样,笑了笑,说:“好。”“不过,”应泽话锋一转,“那两个瓶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孟越思忖片刻,说:“要不要直接问他?”应泽迟疑,说:“先看完吧。”待会儿兴许还有其他问题,“一并问。”孟越答应,仍然说:“好。”画面继续。只是这回,其中的清心道长仿佛年轻许多,只有三十多岁,容貌清癯,高高瘦瘦,举手投足间的确有日后观主洒脱自如的影子,但眉宇之间似乎又压了愁色。他还没有成为天问观观主。于是上前,叫另一人:“师父。”孟越微微眯起眼睛,觉得清心道长视野中新出现的人有点眼熟。恰好应泽开口,说:“这是我小叔的师父,须弥道长。”孟越恍然大悟。期间,又有些纳闷:自己先前在图书馆里拿到那本志怪小说原本时,曾在其中见到这人。如果他是应柏师父,那书的来历难道还有其他曲折?搞不明白。孟越听应泽轻轻说:“之前给你讲过吧?小时候,我爸带我去天问观,他和我小叔讲话,我会在外面玩。”孟越“嗯”一声,示意自己在听。应泽就道:“我不太了解那种道观,但所有人都说,须弥道长性格温和耐心。当初爷爷奶奶愿意让小叔上山,也是觉得须弥道长是好人,会照拂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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