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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药坐着没动,玉霖用手肘碰了碰张药的小腿,“快走吧,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少了一个罪人,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
她吃完了最后一口桃子,“反正是草台公堂,死囚审官,我尽力吧。”
她露出一丝苦笑,“我想救我自己,也想救刑部狱里的其他女子,但一切……除了看我,还得看命,我这个人是信‘道’的,就这样,再看吧。”
“那我不走了。”
“你不要名声吗?”
玉转过身,二人隔着围帽上的黑纱对视,床边的光刚好照着玉霖的脸,她脸上的皮肤脏兮兮的,但张药还是能看见她清秀的眉眼。
“在你们眼中,我北镇抚司有名声?”
“再烂的名声也比‘嫖客’好听。”
张药一怔。
“我要问的是男人的淫罪。张药,神武门前我就帮过你一次,今夜狱中一只桃子足以回报。走吧,我认真的,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
她这句话刚说完,狱道里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玉霖挣扎着站起身,捡起地上的一个脏物,也不管张药就再他后面,撩起囚衣,就要往身上藏,同时再次催促张药:“快走。”
张药道:“你把那东西给我拿出来。”
他说着说着抬高了声音,“拿出来!你这样对你自己你就不难过吗?”
“有什么好难过的?”玉霖反问。
张药后背传来一阵刺痛,几乎逼得他闭眼屏息,只恨刚才多此一举把双手绞了,无法摁揉。
玉霖的声音继续,“女人想要救女人,死囚想要反杀狱丞,位卑者抗位尊者本来就难如登天,难道还要管杀得好看不好,管下招的人难过不难过吗?能成事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张药扯着自己脖子上铁链,一把把玉霖拽到了身边,“拿出来,我帮你!你那什么草台公堂,我跪了就不是草台,你告诉我怎么做,我配合你。”
玉霖没回答,张药对自己有些无语,她都点明了她要问的是男人的“淫罪”,都是干司法的,虽然他的勾当不干净,但他也都兢兢业业地干了这么多年,即便她不说,他张药难道不清楚她设的什么局吗?
想到此处,他一把夺过玉霖手上的东西,揣入腰间。
与此同时,脚步声迫至禁房门前。
张药侧头,眼见刑部的司狱官宋饮冰带着刑部差役破门而入,紧接着杜灵若像个球一样被差役扔到了他的脚边。
杜灵若抓着张药的腿爬了半天才勉强爬起来坐下,抹了一把满是污泥的脸,转头对门外道:“赵尚书,这就是个误会!是个误会!误会!”
从门外走进来的赵河明根本没有理他,脱下身上的官袍,径直走进到玉霖身边,抖开官袍,一把裹住了玉霖的身子。
他原本是一个很有修养的人,此时脸色铁青。
杜灵若还再试图解释,然而没说两句,却被赵河明打断:“捆了。”
杜灵若忙晃起张药的胳膊,“药哥,你说话。”
张药抬起双手,摘掉玉霖套再他脖子上的链圈,一言不发,直接跪了。
杜灵若目瞪口呆,愣了半天才喊道:“不是,哥你有病啊!”
赵河明也没给张药留余地,掷下一句:“拿下。”
连衣带人,抱起玉霖就往禁房外面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不留意踢到了地上的一个木具,赵河明低头看了一眼,随即回头看,盯死了张杜二人。
赵河明在内阁行走很多年,杜灵若作为代帝批红的秉笔太监,虽不在头几把交椅上坐着,但内阁几个老大人,多少都会给他几分面子,赵河明人年轻,资历不高,平时自然待他更平和,杜灵若伺候批红这么多年,从来没在赵河明身上看到过今夜这种要杀人的气焰。
宋饮冰见赵河明有失控之虞,忙上来劝道:“尚书莫要气,先带小浮出去,这里交给我,他们这样对待小浮……”
宋饮冰也是赵河明门下出身,和玉霖同一年下场梁京的春闱,同窗亦同科,对玉霖一直很照顾。
玉霖下狱后,再也没叫过赵河明“老师”,但对宋饮冰,一直还称着“师兄。”
如今,宋饮冰看着玉霖身上的细镣,再一看满地的狼藉,几乎起了要揍张杜二人的心,握拳忍下心头的怒意,这才把话说完,“大人放心,我定不会漏掉这里的一件东西。”
赵河明这才抱着玉霖转过身去,谁知他刚要抬脚,却听那个正在配合就绑的“嫖客”说道:“门口有水,还有干净的囚衣。”
宋饮冰忙呵斥道:“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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