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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熠却并不等阿檀回过神来,便直挺挺地倒在她脚下,压碎了满怀冷梅香。
司马熠这一病病得甚高明,脑子烧得糊里糊涂,身子却很精神,一抱上阿檀就不肯撒手,几个仆人都没把他掰开,阿檀只好作罢,陪他躺在榻上。
这一躺便出事儿了。
司马熠终于把憋了三年的事儿给办了,让他们在写了合离书之后切切实实地做了一场夫妻。办完事,他病好了,阿檀却又病了。
被莫名其妙办完事儿的阿檀有些郁闷,有些恐慌,可在对上司马熠那道炙热的视线时,最终化成了酸楚,她甚至不知道,现在他们算什么。
再好的戏也有落幕的时候,王芝画终究还是把自个弄湖里去了,消息传来时,阿檀正将前几日画的梅画图装裱好,司马熠在帮她挂,那画,便落在地上,被旁边的火盆燎起了一角。
阿檀看着司马熠,刚被点起的火星儿被他眼中的神色慢慢掐灭。好半晌,司马熠才转头看向她,嘴唇动了动。
阿檀看着因为没及时拾起,而被烧着的梅花图,只道:“那你便去吧。”
司马熠回了会儿神,“你不跟我回去?”
阿檀拾起画,灭掉火,摇摇头,“我等你。”
这些天,阿檀一直在想,也许,司马熠并不是对她毫无感情,只是这感情太少,少得如果她是无声无息地消失,他甚至都不会察觉。这次,只是因为那封合离书是她提出来的吧,多少伤了他的少年意气,他才冲动了这么一回儿。而这冲动又能持续多久?王芝画的消息一传来,这激情便也荡然无存了吧。
见他终于是要走了,阿檀只是拉住他道:“其实,我并不如你看到的那般贤惠,也不如你看到的那般干净纯粹。你看到只是你想看到的样子而已……”这些年把自己扮成他所喜欢的样子,她其实很累。
司马熠莫名地回望着她,他心里挂记着王芝画的生死,语气便显得有些急切,“阿檀,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阿檀松开手,笑了笑,清淡却明亮的笑容,司马熠晃了晃眼。
“阿貅,我等你十日。”
那十日,阿檀只做了一件事,专心致志地画画。
她擅长画画,尤其喜欢画她眼中看到的所有漂亮的东西,但这个喜好并不是与生俱来的。那一年她五岁,无意碰到司马熠,被他那张脸所惊艳。她想,若是能将这张脸如她每日采的花一样摆放在她房间里,那该有多好。
于是她开始学画画,七岁时,她再次碰到他,便为他画了第一幅画。
在她孩童时,明里暗里为司马熠画的画不下千张,大概这便是为什么后来长大,看见他,便觉得,是了,就是这个人,她想跟他厮守一辈子。
但这些,司马熠并不知道,或许是她变化太大,他没能认出她,亦或许是他由始至终都不记得她,而只是记得跟他青梅竹马的只有一个王芝画。
而今,阿檀想为司马熠画上最后一幅。明明她已经堪称大手,可却废了近百张纸,才终于找到她最想要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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