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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受到族人设置的结界被啓用。」亚那看着几户被破坏的房子,快速散出力量,替他们制作了保护结界,「那些人偶正在吸引怪物。」
不用精灵说,凡斯也发现了。
魔兽冲入之后,土人偶的灵力瞬间提升了许多倍,压过本地妖精的力量感,很容易让这种低等的妖魔误认爲这些人偶才是眞正的力量,进而袭击,如同他们先前的猜测。
「我们跟上去看看吧,牠们有终点。」亚那尽可能地打开了更多保护结界。时间紧迫,来不及设下城鎭守护型大结界,只能暂时先用简易术法来保护人们。
发现精灵行踪后,数头魔兽发出示警的咆哮,接着用最快速度撤出小鎭。
两人相互一点头,再次隐起自己的力量身影,迅速跟上魔兽的脚步,在夜间追逐着带有毒素的风,远离了城鎭。
跑了好一段路,最终他们来到了靠近山顶之处,那是一面光秃秃、什么都没有的巨大岩壁。
象是被谁砍了一刀,岩壁非常光滑平整,看起来极不自然。岩壁的下方分布几条能够容纳一人通行的裂缝,魔兽纷纷穿进那些裂缝里,消失在黑暗中。
没有多想,两人也一前一后地跟入。
裂缝相当深,但越走空间却越大,很快就来到了出口处——山体内的广阔洞穴,隐隐能听见水声,一丝光芒也没有,只有那些魔兽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不祥的凶光。
这次引起他们注意的已经不是魔兽群了,而是藏在黑暗里、更邪恶的力量,还有在黑色空间中慢慢亮起的光点。
那些光都是魔兽从土人偶身上咬出的,一点一点被吐在地面,很快地,那些光聚集在一起,竟然形成了象是孩童般的身形,看来象是八、九岁般的幼小孩童,从地上爬起,还舒展了手脚,象是伸懒腰般。
「又是妳!」
黑暗里传来愤怒的吼叫。
亮光孩童站起身,停下舒展手脚的动作,眞的从光内发出了稚嫩的笑声。
「吃不到,你吃不到,不让你吃爸爸也不让你吃妈妈,姊姊和妹妹一定要保护,你什么也、吃不到,大家不会再因爲坏东西哭泣。」
听着幼小的声音,凡斯几乎可以想象有个小女孩在对着黑暗扮鬼脸的样子。
「蜜雅啊,会保护大家。」
黑喑里傅来低吼声。
接箸,微光逐渐被点亮,洞内的黑暗被驱散,吃惊的魔兽四散逃进周围的裂链当中,从阴影处瞪视着走出来的两名不速之客。
显然没察觉到有其他的人,孩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温暖的亮光照出了她细致苍白的脸孔,她才发现自己的身体里突然充满了力量,让她眞正的样子显露了出来。
「所以说,这是什么?」
凡斯看着被精灵点亮的洞穴,还有接受精灵力量的孩童,已经完完全全是个小女孩的模样,一头黑发扎成两条辫子,黑色的眼睛和漂亮可爱的小小脸蛋,上头还有些粉色雀斑。
「是『蜜雅』眞实的样子呀。」亚那蹲下身,爲小女孩调整好手上的手环,然后轮给对方更多能持续凝聚形体的力量,「蘑菇鎭的蜜雅,曾经眞的就是蘑菇鎭里的『蜜雅』,活过笑过,也跳着舞过。」
「蜜雅,有着爸爸与妈妈,姊姊和可以一起玩耍的妹妹。」小女孩露出纯粹的笑容,似乎并没有因爲魔兽而改变自己的纯净,「然后有一天,山上的草丛里长出了黑色、黏黏的坏柬西,爬满了蜜雅的手与脚,没有人有办法,蜜雅要死了,妈妈压着蜜雅,爸爸哭着砍下了黑色的手和脚,象是没有手脚的娃娃,蜜雅多活了好一段时光。」
蘑菇镇的蜜雅,
无法行走,无手无脚,端坐在土台上。
被爸爸抱起,爸爸的脸孔上有着肿肿的眼眶。
让妈妈擦拭身体,妈妈的脸孔上有着珍珠一样的泪水。
姊姊给我述说故事,姊姊的脸孔上有着红红的面颊。
妹妹爲我吟唱歌谣,妹妹的脸孔上有着天眞的微笑。
「如果我死了,要将我埋在鎭上最大的那棵树下,蜜雅会与大家在一起,蜜雅会保护大家。」小女孩笑着唱着,白色的纤细身体象是精灵般转动。「让爸爸妈妈捏成小土人偶,放置在土台上,代替蜜雅,蜜雅不会离开的。」
「这孩子把自己的灵体化成上千百片,寄宿在那些人偶里面。」一开始就察觉那原本应该是「灵魂」的亚那有些难过地叹息,「只要魔兽一来,她就让自己代替人们被魔兽吸食,让魔獣分不清猎物在哪里,数百年来都是这样吧。」
「嘿嘿,蜜雅有好多疼爱自己的爸爸妈妈,姊姊和妹妹,还有原本没有的哥哥和弟弟,爷爷与奶奶,蜜雅不会让大家受伤的。」女孩灿烂地笑着。
「……那我们就来看看,到底是怎样的黑暗才会让妳辛苦了这几百年吧。」凡斯转过身,撕开最后一片黑暗,露出躲藏在里面的黑色魔物——或许说被封印在里面的半废魔物更爲贴切。
那是一只已经融化成半身骨头都露出的人形妖魔,下半身是带着鳞片的蛇体模样,也大半融开皮肉,露出黑色的骨头,散发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
妖魔胸口被一把长枪贯穿,带着神族力量的白色枪上还透出优雅的洁净力量,就是那股清净之力不断腐触妖魔的身体,而且让其难以复元。
估计就是这样,妖魔才不得已支配魔兽去袭击附近的村庄。
所谓「黏黏的坏东西」,或许就是这些被融开的血肉,不知道爲什么扩散到外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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