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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横眉竖眼,宛如炸了毛的猫崽子,后槽牙咬的咯咯作响,脸上两行苦涩。秦桓泽拾起脚边的信团,展平,仔细看了一遍。字里行间,确实没有什么偭规越矩之处,连称呼措辞,也是以官衔相称。她的哭声凄凄,听得他心烦意乱,强硬的态度被眼泪温热,伸手把人拉在身边,指尖擦掉她初落的泪痕上,滚烫。对她,到底是狠不下心来。秦桓泽柔声道:“别哭了,你一落泪,孤难受,老天爷也要跟着心疼。”外面小雨淅淅沥沥的渐响,在院中花叶之间打出一片凉意。清荷扭过头,盯着他的眼睛抱屈:“您刚应过的说话作数,就不作数了。”樱唇抿起,眼泪落得更快了。雨声越发凌厉,沙沙声汇聚一团,噼里啪啦的砸在廊柱上,砸在草木上,也砸在太子爷的心里。“作数!作数的!”秦桓泽在她眉间轻吻,用唇碾平她额头皱起的委屈,“只要你不一而再,在而三的挑衅孤的底线,孤对你说的话,都作数。”“可……可奴婢这次真的没有编谎骗您!”她终于决定不再骗他,可他却不信了……秦桓泽笑着拿帕子给她擦脸,“孤知道了,你没骗人,是孤想窄了。”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哄她才好,只得将话往她求的事儿上引。“把眼泪憋回去,定定心神,好好跟孤讲讲,李连笙怎么得罪你了?”窗外的雨声轰轰如雷,彭嘉福在外面听见里头终于有了笑音儿,愁眉绽开,踮着脚步到角门那边,指使了人去膳房传话,晚膳可以呈上了。秦桓泽为了弥补自己疑心重,惹人伤心的过错,琉璃这事上办的迅速。没两天的时间,琉璃就被从南三街的宅子里面接了出来。送她出宫的时候,李连笙让人替她消了宫牌,不久前才发生过刺客事件,往来宫人御林军严查的厉害,不方便把人往宫里接,清荷又挂念着想亲眼看看她。太子爷被捋顺了脾气,好说话的不得了,当天出宫的时候,就在随行小太监里面添了一个名额。眉清目秀的钟公公鬓发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被太阳晒得锃亮。抬头望着高高在上的户部匾额,愁眉问道:“主子,不是说去见琉璃么?”户部往来办事的皆是朝臣,从小到大,夸她模样随爹爹的不在少数,要是被人认了出来,又是一堆麻烦。秦桓泽在她脑门儿轻拍两下,道:“先理事,完事儿孤再带你过去。”还没来得及踏进大门,就听身后传来熟悉的招呼声:“哈哈哈,殿下来了,老臣唯有今日点某迟了,就被您堵了个正着。”苏尚书远远就苦哈哈自嘲,走进看到太子爷身边的小公公,神情一塞,转瞬笑着道:“主子这是提花随行,带着你出来通风呢?”清荷哑然,不知怎么回答,还是秦桓泽出来救她:“苏尚书误了点某,罚银五十两。”板着脸,提着某人,阔步先行。苏尚书被罚了银子,也不懊悔,笑呵呵跟彭总管他们打了招呼,也跟在后面悠哉乐哉的进去。彭嘉福身边的小太监没闹明白,小声询问:“总管,这掉份儿的事,苏尚书还乐些什么?”正门挨了一顿斥责,这么多人都瞧见呢,苏尚书这不是自找没趣儿嘛。宣白的佛尘甩开,彭总管眯眼笑着道:“你瞧着丢人,却不知道人家才是真的占了大便宜。”云麾将军归京,就在这几天的时候了。苏尚书勤劳早到的人会误了时辰,十有八|九是儿子归家。太子爷因钟奉仪的缘故,前些日子才敲打过苏尚书。又查出来写信那茬儿,他自己犯个小错,先把主子的火气受了,也免得被找茬挑刺。五十两银子买个心安,可不是占了大便宜!小太监脑子蠢顿,盘了好一会儿也理不明,再抬眼,总管大人已经迈步上了台阶,忙提衣摆,匆匆赶上。秦桓泽在户部处理公务,要比在东暖阁更为忙碌。东宫不是人人都能进得,好不容易能有一个在主子面前露脸的机会,平日里散漫惰怠的懒臣,这些日子也积极百倍的辛劳。往日,趁主子出去了,清荷还能得空偷懒歪会儿觉,今天日来人往的,就没个空闲的时候,她立在一旁困得直点头,还得撑着精神站住。正在说话的老大人声音细弱,嗡嗡的像苍蝇一样催眠,清荷好不容易强提起来的清醒,被他三两句话念的越发困顿。身子趔趄左右,脑袋一沉,栽在太子爷的脊背上。老大人老眼昏花,只顾念着手里的奏本,自不知上首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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