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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三人刚到祠堂前,便听到族人指着远处小路问:“那是明通明达兄弟吧?”
远处两驾马车朝这边驶过来,须臾到了跟前。
高明通和高明达各自带着两个儿子下车来,最大的十六七岁,最小的六七岁。
兄弟俩亲切地和村上族人打招呼,族人虽不满他们兄弟发达了不帮衬族人,见到他们还是热情地凑上去嘘寒问暖。
高明达的长子下了车目光就在人群中搜索,瞧见高暖姐弟,踮着脚朝他们挥手:“暖姐姐,昭哥哥。”笑着跑过去。
跑到跟前,瞧见他们身上穿着破旧的棉衣,有几处缝补,料子还是最次的那种粗麻,家里下人穿的都比这好。他眼眶立即红了一圈,哽咽地道:“守孝是不比平日,但也不必如此苛责自己,你们都瘦脱相了,我都快认不出了。”又心疼地抚着高旸的头。
高晰和高昭同岁,比高昭小半年,从小便一处读书玩耍,两人感情最亲厚。
高暖和高昭猜想,这里面的事叔伯不会对他说,也没有说话。
俞慎思却“直言不讳”,“大姐和大哥是没吃的,饿瘦的。”
高晰疑惑,“大伯不是上个月差人给你们送了米粮银钱吗?”
俞慎思摇头,“没有,旸儿都饿病了。”
“那你们……”
“暖儿,昭儿。”高明通和族人打完招呼后,快步走到他们这边来,面上露出心疼之色,抚着高昭背关心问:“怎么瘦成这样?不是劝你们莫太伤心吗?你们娘在天有灵见到该多难过。”
高昭抬眼看着大伯,那关心的神色和以前并无区别,甚至更加疼爱,让他有种恍惚。
高暖稍稍拉了把,高昭才回过神,眼前的大伯再关心自己,也只是做给别人看,不再是之前的大伯了。
“侄儿知道了。”他低声回道,又规矩地向高明通兄弟问安。
高晰此时想问俞慎思刚刚说的事,刚张口,高明通打断他,“快去看着你弟弟,别让他乱跑,再教教他规矩,待会进祠堂祭拜不能冲撞祖宗。”拍着高晰将他支开。
高明通低头见到正两只眼睛盯着自己的小侄儿,高兴地将他抱起来,满脸宠溺,“旸儿又长高了,可还认得我是谁?”
俞慎思心道:就因为你坑害原身才会病死,你变成王八我都认得。
他故意摇头。
高明通笑着逗他,“我是大伯,旸儿,叫大伯。”
俞慎思抿了抿嘴,这两个字辣嗓子,叫不出口。他立马装出一副很怕生模样,咧嘴准备哭。
高明通心头一紧,他可不想刚回村就在全村人面前将小侄子吓哭,显得他们叔侄关系生疏。忙将人放下,交给高暖,又叮嘱姐弟二人好好爱惜自己,照顾幼弟。
族人面前,他们也给足高明通面子,陪他演长慈幼孝。
老族长和几位叔公不多会儿都过来,朝高明通兄弟看了眼,一位叔公热情打了招呼,其他几人表现比较冷淡。
吉时已到,老族长和几位叔公带着众族人,依着辈分进祠堂祭拜。高昭和高晰兄弟四个在一排,高晰时不时看向高昭,想继续问刚刚的事,只是祠堂内,祖宗面前不敢造次,一直忍着。
祭祖流程复杂,祠堂外的高暖姐弟和其他妇人孩子也听着里面执事的唱声祭拜。听到里面念着祭文,“高氏子孙,同心同德……宗族盛衰,匹夫有责”,高暖紧了紧拳头。
杀妻之人何德可同?又岂能担起宗族之责?
俞慎思感受到高暖搂着自己的手臂轻颤,微微抬头,看到高暖眼中的隐忍和恨意。
祭祖结束后已经近晌午,从祠堂出来,老族长请高明通兄弟到家中坐,二人推辞说家中有事,不便多留。
老族长和几位叔公听此话脸上当即露出不悦,这是兄弟当了官,就不把族长和族中长辈们放在眼里,看着也是想另起族谱,另开祠堂了。
老族长拉长脸说:“老叔的家不去,你祖上的老宅也该去瞧瞧吧?你们兄弟出息,是老宅风水好,祖宗保佑,可不能忘了本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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