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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四个站在黄浦江边儿上,靠着栏杆,感受着南方晚冬的夜风,背后不远处,就是陈毅市长那高大的雕像。
嚼子说,他当年时常从复旦大学直接靠步行走到这一带,守着江边儿,想着北京,看着江水,惦记着右安门,望着十里洋场的光彩,挂念着建安里的破败,还有那时仍旧在那片破败之中过着生活,怀揣着梦,蹒跚起步的周小川。
“真他妈煽。”我撇嘴,然后问川儿,“你是不是就让他这么给骗到手的?你就毁在他这张嘴上了吧?”
“……你让他自己说。”川儿难得一见没有骂我的胡说八道,他撑着下巴,胳膊肘架在栏杆上,嘴角是淡淡的笑,脸上是似乎已经沉醉在灯火中的表情。
嚼子看着川儿,看了几秒钟之后低下头,抽了口烟,然后带着一脸弱智的该死的幸福的笑,傻乎乎的嘿嘿了两声。
爱情啊……
你给了两个人快乐,给了另两个人什么?
想爱,就别怕受伤害,那受了伤害之后呢?我又当如何?
“上海——!我裴建军又回来啦!!复旦——!我就不去看你了啊!校长——!您还记得当年退学那个混小子嘛?!!”
嚼子冲着浦江对岸喊,丝毫没顾及路过行人的侧目,我拽了他一把,说你闭嘴吧,瞎嚎什么嚎,你说你除了“退学的混小子”这句话说对了还有别的地方值得提吗?再说了,退学值得喊出来吗?你不嫌丢人我们还嫌跟着你丢人呢,另外你也不是“小子”了,你都半大老头子了知道嘛?现在你就剩下“混”了我的裴嚼子同志!
嚼子一脸似乎是很懒得搭理我的表情,他说“我退学了是不假,可我现在混出来了不是嘛,我也没要着饭回来给复旦丢人现眼呐。哎,老太婆,有人鄙视你爷们儿你管不管?”
他是冲着川儿这么说的,川儿听完抬脚就给了嚼子一下儿。“你说谁呢?!”他小声儿怒吼。
“你呀,九儿说我是老头子,那你不是老太婆是啥?”
“我是你祖宗!”川儿扭过脸去没好气儿的来了这么一句。
我笑,六哥也跟着笑,嚼子凑过去在川儿耳朵边儿上嘀咕了两句什么,然后又换来了更亲密的一记无影腿。事后,嚼子曾有一搭无一搭的透露给我说,他跟川儿嘀咕的是“你要是我祖宗,咱俩这关系该说是你诈尸,还是我乱伦呐?”
该怎么说,这两个人在打情骂俏方面,可谓配合的天衣无缝。嚼子无时无刻的“耍流氓”,川儿无时无刻在“严打”,可惜正不压邪,“严打”再紧,似乎也拦不住流氓行为的无微不至。
并非流氓太流氓,只因严打压根儿就不是发自内心的。
川儿这几年对嚼子格外的好,我老觉着这都有点纵容的意思了。其实我也问过他,我说你过去还因为不想跟嚼子一块儿住闹过别扭呢,怎么现在倒主动跑他们家去啦?
川儿没怎么太脸红,他只是叹了口气,然后说,当时,不是六哥住得远,为了让他方便点儿嘛。
我又说,那现在呢?现在人家六哥都买房子搬出去了,你怎么还在嚼子家腻歪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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