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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以为isnd注定要度过一个不眠之夜,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个账号没有连夜冲分夺回排名。林秋宿与谢屿各自回房间睡觉,关门时林秋宿忽地停住,重新反方向推开。门后面,他冒出了半个毛茸茸的、被揉乱的脑袋。“还有事?”谢屿问。林秋宿貌似在网上看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认真地打听:“想问问你可以被包夜吗?”发现乌龙后他没有干等着煎熬,默默找过不少弥补措施。有个办法看着比较靠谱,花钱约大佬双排,估计花三个晚上就能打回去,可以节约很多力气。不知道这种手段究竟能不能行,以谢屿这种臭屁性格,或许受不了被别人这样帮助。林秋宿转念一想,谢屿有能力自己上分,请网友带飞不如直接请isnd本人动手,还没中间商赚差价。浪费在重新冲分上的时间,就给谢屿折算成相应的费用。“大概两三个晚上的样子,具体看你手速快不快。”林秋宿眨眨眼。目睹对方表情纯真却说着令人想歪的话,谢屿:“……”林秋宿本来打算委婉铺垫,慢慢抖落自己的想法,见谢屿不吭声,气氛有点尴尬。他干脆将计划一股脑全说完,再问:“行不行呀?”谢屿斜靠在门框上,一手插在运动长裤的裤兜里,左腿伸直撑着身体,右腿自然地交叠屈起。“懂了,我给你陪玩,你自己不下场,我一个人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林秋宿雀跃地点点头。“那你包我的话,准备出多少钱?”谢屿谈价格。林秋宿不懂行情,《燎夜》公测没到一年,相关产业诸如电竞赛事、直播陪玩等,发展得还不完善,网上能查到的信息寥寥。不同水平的报价差距很大,从几十到几百不等,想来谢屿这种应该是最贵的。林秋宿浏览到的信息里,一百六七十就是天花板了,但对方的排名离谢屿远远差了一大截。他问:“三百?”谢屿笑了笑,没有对自己的身价提出质疑:“好,周末来上工,谢谢小林老板的惠顾。”·之前林秋宿路过花店,捧回两束鲜花摆在玄关点缀,短短几天过去,已然在瓶中渐渐枯萎,证明着夏天的悄然流逝。趁着它们还没凋谢,他动手做成了干花,指尖灵巧地编织成花环,正当好挂在门把手上。茂盛葱郁的香樟树里,蝉躲在枝叶间日复一日地鸣叫。周五早上九点半,厨房光线充沛,洒满了温暖的阳光的味道。“林观清,你怎么这时候打电话过来?”林秋宿歪过脖子,用肩膀和耳朵勉强夹住手机。他一手扶着沙拉碗,一手拌匀酱汁,鼻尖满是蔬菜、鸡胸肉和水果的清香。林观清感动地说:“你还记得我名字呢?这么多天没一点声音,我以为你把我忘掉,认姓谢的当亲戚了。”林秋宿冷漠回应:“没什么事的话就先挂了,我在做两个人的早饭,谢屿上班要打包一份拿走。”在啃面包的林观清:“……”啊,他也想吃弟弟亲手做的早餐!!他无语地噎了一会,问:“你好像和isnd,处得还不错?”最初还以为林秋宿会闹着出走,没想到这些天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察觉他们俩似乎相处融洽,林观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林秋宿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毕竟亲哥见不着人影,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处崩了就要去睡桥洞了。”虽然这个安排出于无奈,但做得确实糟糕,林观清自认没能尽责,被对方数落和埋怨也是应该的。不过,他正要道歉安抚的时候,林秋宿转移话题。“伦敦好玩吗?”他好奇地问,“你去那边之后忙不忙?地理课上说英国多雨,你出门要记得带伞。”林观清顿了顿,说:“不是很忙,但也没怎么玩。等快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纪念品,到时候顺便逛逛。”林秋宿“嗯嗯”了两声,两个人聊了些日常琐事,林观清提醒他暑假可以多多享受,不用太急着考证或是学习。“昨天有新电脑发售,我看挺适合你的,发照片给你瞧瞧?”林观清询问。“最近下单赶得及月底去门店提货,到时候可以去店里试他们外接键盘的手感,合适的话配一把。”挂掉电话,林秋宿看了图片,介绍里说它是一款高性能笔记本,重量看着不沉,适合带去教室和图书馆。他不懂电子设备的好坏,任由林观清帮忙挑选,并不担心到时候是否会用得不称手。从小到大,即便在家庭的低谷期,林观清都是力所能及地给他最好的东西。过了一小会,林秋宿装完便当盒,主卧门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推开。“有我的份?”谢屿问。林秋宿看向挂钟:“在家吃可能来不及,你带去工位吧。”他今天约好了要考驾照最后的科目,这会儿已经临近规划的出发时间。于是他没有等谢屿一起出门,背上小挎包换好运动鞋,朝对方挥挥手就去赶电梯。等他再准备回家,已经是傍晚时分,揣着正热乎的驾驶证,告知林观清自己已经全部一次性通过。发完消息后,他切出页面,看着底下和谢屿的聊天框。林秋宿动了动手指,同样和谢屿说了一声。[你现在在哪儿?]谢屿问。林秋宿发去实时定位,谢屿很快也给了一个新的坐标,位置在一家鸿拟园区附近的日式烤肉馆。[待会下班组里要去那儿聚餐,餐标按在职员工的人头数叠加的,clear出差,你想不想替他吃?][苏应钟讲这几天没看到你人影,他有点想你。]这句话跳到页面里的下一秒,被涉及的苏应钟露出嘲讽的笑容。他过来谈事,刚听到谢屿担心周围外卖难吃,今天林秋宿一个人吃的话会不会很凑合。然后谢屿望向无辜的自己,转手就是一个利用。苏应钟不爽:“哪个怂比邀请别人吃饭,还他妈把同事搬出来?”谢屿理直气壮地回复:“之前你不是一直嚷嚷说想他?”苏应钟在没日没夜地赶图,右手和肩膀贴满了膏药,累得可以眼睛一闭直接升天,脾气跟着不太耐心。“本来死线就来不及,我没打算参加聚餐,被你这样一搞,我不去就变成放鸽子了。”谢屿说:“最近你每顿只吃几口盒饭,怎么扛得到下星期?正好休息两小时吧。”这时候苏应钟满心满眼都是工作,强硬地表示只出去二十分钟,多一秒都不愿妥协。下班后。“小秋,牛眼肉上得比较慢,估计要等半小时。”苏应钟撩起袖子,爱心满满地准备投喂:“我烤得可好吃了,你留点肚子待会尝尝!”林秋宿坐在他旁边,期待地说:“诶,好啊。”这次聚餐来了好几个部门,整家店直接包场,大家热热闹闹分成好几桌坐下。林秋宿刚到就被苏应钟招呼过去,和美术组的人坐一起。一开始谢屿想凑过来,走近的途中却被其他人喊走,他看了眼聊得融洽的林秋宿,默默扭头和程序员们一桌。
他的背后,几个美术叽叽喳喳,跳脱的话语挤进大家的耳朵。“这个弟弟我曾见过的!没错,就是昨天月老托梦,拿过他照片说是我未来小男友。”果然美术组九个人能染出十种发色,有个女生的头发粉中带绿,在人群中格外显眼,略微拔高的声调流露着看到帅哥的喜悦。她这么瞎扯完,没搭理同事的调侃,活泼地问林秋宿能不能加个微信。因为苏应钟没主动介绍林秋宿的来历,所以大家只当林秋宿是他叫来的朋友。他们很开心地接纳了这个少年,至于所谓的部门餐标,反正每次都超额,顶头大老板isnd会爽快买单。不过被瞩目的林秋宿有一些局促,难以接上女生的胡说八道。“你脸皮这么薄?好单纯啊,这就要害羞了?别怕,我乱讲的哦!”女生说。另一个人附和:“我们不是坏批,只是和组里那群不要脸的混习惯了,嘴上不太有谱。”林秋宿笑得青涩,回复:“没有关系,我扫你微信吧。”他们加完好友,女生满足地收起手机,朝他说有空一起出来玩。林秋宿礼貌地点了点头,记起自己第一次去鸿拟的时候,其实对这儿的员工有点犯怵。高耸的写字楼灯火通明,森严的安保教人觉得疏离,而且众所周知,互联网行业更新换代的节奏很快。鸿拟作为名列行业头部的企业,每个季度的淘汰率可想而知,以至于光是遥看总部大楼,就有种挥之不去的高压感。而他当时初来乍到,揣着慌乱茫然,与一丝微妙的自卑。似乎自己即便是路过类似的华丽建筑,都会显得格格不入,更别说与待在里面的男男女女打交道。不过也就是当晚,他坐在谢屿的椅子上,见到形形色色的工位,喝着苏应钟买的果汁,隔阂感在饮品中的甜味中消减。……突然觉得那天谢屿带着自己去公司加班,不止为了赶时间,也是让他尽早融入繁华的新环境。“弟弟,有女朋友了吗?”另外一个男生八卦,“或者有男朋友了吗?”林秋宿扯回思绪,面对后半句话,陷入了沉默。“你们一个个的急着给小秋制造桃花?”苏应钟看热闹。男生无辜地辩解:“难得能看到帅哥,很难不替自己的姐妹做打算,这是人之常情啊老大!”苏应钟说:“人家年纪小没来得及琢磨这回事,别逗他了。”林秋宿略微不安地点头:“对,还没想过找女朋友。”“哦,异性恋。”男生揣摩他的措辞,“有理想型不?”谢屿坐在这个男生后面,闲散地撑着头嗤笑,悠悠开口。“明明我坐在烤肉店里,怎么感觉来到了公园相亲角?”虽然谢屿往常和周围打成一片,时不时能被开玩笑,但在其他人心里,待他有几分尊敬和崇拜。听到他这么说,好奇的男生立即收住话题。转而桌上开始提起这周末有新片上映,问林秋宿要不要一起去看。林秋宿打算周末陪谢屿打游戏,亲眼看着对方重新回到前30才能放心,于是心不在焉地摇了摇脑袋说有事。“办什么啊?有要帮忙的么?”苏应钟关心。林秋宿说:“周末两天已经和一个陪玩预约好了,想要打游戏。”“多少钱的陪玩?你要冲分么?”“嗯嗯,差不多,三百块这样子。”苏应钟愣了愣:“这么贵!他什么段位?这玩意水很深,小心不要被坑了。”他看样子挺懂行,林秋宿觉得自己的确不太了解这方面,虽然已经和谢屿订好价格,但不妨碍有机会再打听一下。“国服前一百?”林秋宿模糊了一下筛选范围,犹豫地描述。话音一落,这一桌其他八个人齐刷刷抬起头来,用极其震惊的眼神看向他,像是得知了匪夷所思的大事情。林秋宿:?“居然有国服前百的人接单做陪玩?”苏应钟诧异,“一个小时只收三百块,你赚到了!”林秋宿发觉计价单位有点不对:“一个小时?他跟我谈的是……三百包一整个晚上。”苏应钟皱起眉头:“怎么感觉像个骗子?”旁边同事打开思路:“那个人见过你照片吗?会不会别有所图啊?”“说起来isnd有没有回前三十?他是真惨,加班的时候被幽灵上线一顿乱打。你也小心点,说不定这陪玩是盗号的呢?”林秋宿顿时心里发虚,瞄了一眼谢屿的背影,然后低下头乖乖吃肉,半晌没有再吭声。而谢屿侧过脸来,淡淡地朝他们回答。“多谢一些不必要的关心,所幸被人撑腰,过两天应该能回了,还有……”他讲到这里,微微蹙了下眉头:“你和新来的这个同学很熟?干嘛把胳膊搭在他椅背上?”被说到的人正大大咧咧地往后瘫倒,一只手挂在了林秋宿的椅子上,瞧着十分亲昵。如此提醒完,那人急忙收敛姿态。继而他小声嘀咕:“isnd在外人面前蛮要形象的哈?我平时坐产品经理的腿上求延单,他见了也没整顿风气啊。”林秋宿咬着一片烤五花,闻言眨了眨眼睛。……你们求人的手段是坐大腿??苏应钟说:“以前我用变声器骗clear改策划案,isnd还幸灾乐祸看热闹呢,这会儿就扮演正义使者了。”林秋宿随即怔住,迟钝地移过眼,瞧了瞧旁边的苏应钟。自己到底误入了什么道德沦丧的团体啊??在座有少数几个人尚未良心泯灭,谴责谢屿不够仗义,居然袖手旁观目睹林观清陷入夹子音的旋涡。“clear非常享受呢,这不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知道真相?”谢屿冷冷说着,不禁嗤笑:“我还不想我的主策和主美上演斗殴事件。”全场纷纷笑起来,议论如果两位高管真打起来,制作人到时候会帮谁?他们的氛围实在太融洽,转眼间,林秋宿已经不顾他哥死活,加入其中听得津津有味。之后陆续有同事离座,要么成群结队去公司加班,要么拼车回租房休息。林秋宿这一桌的人则依依不舍,拖了半天没散伙。等到终于说完再见,林秋宿小跑着在路口拐了个弯,走进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携着满身食物香气,熟练地坐进谢屿车里。明天就是周末,谢屿问他应该几点起床开始打游戏。“我才知道三百块应该是时薪。”林秋宿懊恼地说,“不过这样都太便宜,放外面就是扰乱市场了。”谢屿说:“一般的陪玩价钱没那么离谱,定得高不一定有人买,更何况具体条件不一样。”“不过你小心点也正常,指不定和别人说的一样,是我别有所图呢?”林秋宿扭过身系好安全带,心里想谢屿能图什么东西。他一脸恍然:“喔,你爸妈缺懂事又可爱的小儿子吗?”谢屿等他坐好,缓缓开出停车场,直接往家的方向行驶。“谢谢你替他们二位考虑,可惜我爸妈对叛逆又烦人的独生子,评价还算比较满意,没有二胎的计划。”话音刚落,谢屿面上故作一本正经,与林秋宿打趣:“但他们缺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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