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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兰时眯着眼看他,在瞧见对方那张狼狈憔悴的脸时,心赫然一痛。
“怎么不站起来?”他问。
贺裕咬着嘴唇,声音有点轻:“腿站不起来。”
古兰时脸上一变,两个大跨步上前,将贺裕抱了出来:“腿摔断了吗?”
闻到对方胸口这股熟悉的气味儿,贺裕心中说不出来的苦涩:“都是伤口,石头划的,疼。”
古兰时挡着他半个身子,然后将他的裤腿卷了起来。
在看到那些伤口的时候,他的眉皱得很深。
“受伤了也不亏,腿断了更好,省得你总是逃跑。”他的语气中卷携着一股浓浓的愠怒。
贺裕抖了抖,身子止不住地发颤。
他的双拳轻轻放在胸前,一副谁都不信任的模样。
这时候,他对上了古兰时的脸。
对方看着很憔悴,像是很久都没有睡好觉的模样。那头乌黑亮丽的卷发有些毛躁,如同宝石一般的眼睛也失去了光泽。
贺裕心口一酸,不知道是害怕更多,还是别的什么情愫更多:“对不起……”
逃跑被捉已经成定局,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卖乖讨好。
他知道古兰时的软肋,那是他永远屹立不倒的最大筹码。
古兰时剜了他一眼,对上他这么惨兮兮的模样,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要是真的知道对不起,便不会一次又一次惹我生气。”古兰时冷冰冰道。
贺裕缩在了他的怀里,什么话都不敢说。
他有一种预感——恐怕他一辈子都逃不出去了。
岂曰无心
古兰时将贺裕带回了宫中,什么都没说,也不亲自看着他。
贺裕天天被锁在王宫中,除了来换药的巫师和平时伺候的女奴们,几乎见不着别人。
连古兰延和古兰怡都在前几日被送回洛城了。
贺裕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干瞪着蜜粉色的床帏,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他身上的伤口处有很严重的炎症,大巫每日都要花小半个时辰帮他换药,包扎,每一步的功夫都很细致。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用晚膳的时候,古兰时来看他了。
对方接过了下人手里的碗,用勺子在鱼片粥上面轻轻刮了一层,然后又吹了吹,送到了贺裕的嘴边。
贺裕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张口也不是,闭着嘴也不是。
古兰时的眸光低沉了些许:“为什么不吃?”
贺裕不经意间咬住了下半边唇:“我想见陆瑾。”
古兰时几乎要被气笑:“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带你去见他?”
贺裕有些拧巴道:“他对我有恩。”
“可是他跟我有仇,”古兰时不客气道,“我已经把他杀了,你要是实在想报恩的话,下辈子再想想办法吧。”
贺裕的心一沉:“我不信。”
这个男人总是骗他,他不相信陆瑾就这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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