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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长福小声回道:“小十九在给殿下擦剑呢。”“擦什么擦,就着血让他自个儿抹脖子!”褚曣浑身泛着阴森冷气,咬牙道。长福:“”他没吭声,静静地跟在褚曣身后。魏二姑娘真有本事,殿下方才进去还好好的,这才一会儿功夫怎就将殿下惹成这样了。“罚跪,抄经书,打手心,一样不落!让剑一给孤盯着!”果然,很快又听褚曣吼道:“缺心眼儿的蠢东西!”长福:“是是是。”殿下果真是气狠了,竟忘了今儿剑一改名了。只是,罚跪,抄经书,打手心暗卫的体罚何时变成这样了?魏姩听到这里也怔住了。她猛地想起不久前突然出现在她房里,眼神清澈的少年魏姩此时已大约猜到褚曣口中唤的十九应当是掳她来此的暗卫,也有些明白许是在褚曣吩咐将她带来时,暗卫领会错了意思。魏姩呆滞了一会儿,渐渐低头用手捂着脸。今儿这脸是丢大了。“屋里那个一起罚!”太子人虽走远,但愤怒的声音依旧传来。魏姩缓缓抬头:“”屋里那个?是说她吗?不久后,长福领着几个宫女鱼贯而入。有捧着衣裳,有捧着蒲团,还有经书,戒尺魏姩缓缓看向长福:“”长福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抬头:“奴才长福,奉殿下旨意,请魏二姑娘更衣。”他说罢朝身后宫女无声示意,捧着衣裳的宫女便上前来,伺候魏姩更衣。魏姩眼神扫过戒尺,默默地换上宫女衣裳。魏文鸿和乔氏虽不喜她,但也仅是冷落和忽视,极少体罚她,就是跪祠堂也屈指可数,家法自然也没有受过,倒不是因为他们对她有几分真心,而是她不是魏家人,他们对她的所有事都毫不上心,自然不会认真的教导她。而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种类似家法的体罚,她竟是在太子别院受的。魏姩穿好衣裳后,朝长福微微颔首:“有劳中贵人。”长福低眉在魏姩的赤足上一扫而过,看向伺候更衣的宫女:“怎未备鞋袜。”宫女躬身回禀道:“别院没有新的鞋袜。”宫女未细说,长福却已明了。官家女多是精养着长大,对贴身衣物也大多很有讲究,外裳尚能用宫女的旧衣,可这贴足的袜,总不好也用宫女穿过的给她。长福无声一叹,小十九今儿这顿罚一点儿也不冤。这大半夜的他也不知叫人姑娘穿戴整齐,裹了被就抗走,是半点也不懂怜香惜玉。也不知殿下今夜这火气何时消,若就这么跪上一夜,怕会感风寒。他眸子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朝身旁的宫女道:“苏妗姑娘,我记得殿下还有新袜?”苏妗是太子贴身侍女,负责衣食起居,也是唯二能在太子跟前说的上话的宫侍。她闻言垂眸看了眼魏姩踩在木地板上雪白的赤足,轻轻应了声后转身去取了。倒是魏姩有些受宠若惊,待苏妗取来白袜后,她惶恐道:“这是殿下的贴身衣物,我”苏妗知她心中所虑,温婉笑了笑,道:“无妨,殿下不会在意。”魏姩见她神态如此淡然,便知她应与长福一样是褚曣跟前的老人,便没再继续推拒。穿戴整齐后,魏姩端端跪在蒲团上。长福与苏妗对视一眼,纷纷沉默了下来。殿下只说魏二姑娘一起罚,却没说叫谁来罚。眼前犹如出水芙蓉般的娇俏姑娘,不论谁瞧着心都会软几分,如何下得去手。魏姩却不知二人的踌躇,她想,待会儿还要抄经书,不能打右手,便朝前伸出左手。姑娘乖巧安静的模样,让长福苏妗负罪感更甚。二人同时动了,但苏妗更快的退后了两步。才抬脚的长福:“”长福无声一叹,认命的上前拿起戒尺:“魏二姑娘,得罪了。”魏姩面容平静:“有劳。”她轻薄了太子,这是该得的。且这处罚已算是极轻了。她原本都以为她活不过天亮了。魏姩的配合让长福又是无声一叹。魏二姑娘的命真是苦啊。
不过长福回头看向苏妗,方才殿下有说要罚多少下吗?苏妗眼观鼻鼻观心。所有宫女也都低着头,全然不敢看。长福:“”太子身边的人,都练就了好一身明哲保身的本事。长福沉默片刻后回头,高高举起戒尺,轻轻落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也没有一丝疼。魏姩疑惑的抬眸,对上长福和睦的笑容:“好了。”魏姩:“?”这就,好了?“请魏二姑娘开始抄经书。”长福面不改色的将戒尺递给身后的宫女,语气温和道。殿下只说打手心,又没说怎么打,打多少。那就轻轻的一下好了。反正,他打过了。魏姩下意识看向苏妗,却见后者始终都未抬过头。魏姩慢慢地收回手,太子身边的人好像都与她想象的不太一样。-厅内,褚曣斜靠在软塌上,面色阴沉到了极致。这女子简直是胆大包天,竟然敢褚曣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竟会被女子轻薄了!不过,褚曣抬手抚了抚唇。女子的唇很香,很软,倒是不让他反感。但这也不能忽略她轻薄他的事实!不好好的罚她,她今儿敢亲他,明儿就敢爬他的床了!褚曣想着女子被罚后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心情竟慢慢地的好了些。待长福过来,他身上的阴森之气已经褪去了。“殿下。”长福小心翼翼的打量了眼褚曣后,心中万分惊奇。这方才还雷鸣电闪的,怎现在又风和日丽了?殿下这心思是越发变化诡谲了。“罚了?”褚曣懒撒的撑着头,漫不经心道。长福重重点头:“罚了!”说罢,他就眼尖的瞥见褚曣唇边的弧度,顿时福至心灵,继续道:“罚的可重了,魏二姑娘还哭了好一会儿,现在正跪着抄经书呢。”褚曣唇边的弧度越来越大。长福一看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殿下的心思,“魏二姑娘说知道错了,求殿下原谅,哭的楚楚可怜的,殿下,咱要原谅吗?”褚曣冷哼了声,愉悦道:“让她哭!”长福:“”“轮流给孤守着,不许她睡,天亮了再送回去。”长福:“是。”殿下您做个人吧!褚曣好整以暇的撑着头躺在贵妃榻上,心情非常愉快。他睡不着,她就也得熬着!长福知道劝说无望,便折了回去。但很快他就发现,根本不用人守着!魏二姑娘精神气十足,抄经书抄的格外认真,压根就没有睡意。反观厅内的殿下熬的百无聊赖,坐立不安,天快亮了,才挤在窄小的软塌上睡去。而太子寝房内,灯火通明,还有好些个宫女守着,困扰着魏姩的黑夜,孤寂和噩梦都不复存在,重生后的第一个夜晚,她过的极其平静舒适。两相比较,长福一时竟也不知这一夜熬的到底是谁。让剑一送走魏姩后,长福猛地反应过来。殿下为何不是将魏二姑娘赶出去,而是自个儿跑到厅内很快,他就明白为什么了。因为昨夜太子殿下被气昏了头,忘了。于是,这一整日太子身上都冒着煞气,仿若随时要吃人似的,吓得宫女们战战兢兢,一个都不敢上前伺候。而魏姩回到魏家,舒舒服服的补了一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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