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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夜短昼长,天一日比一日亮得早。
艾伦习惯早起,他一个人做完早餐,拉法尔和希娅还没起床。汉斯钻出卧室,到门外用凉水洗了把脸,坐在桌边默不作声地啃刚烤好的干面包。
艾伦站在一旁往面包上抹罗勒酱,见汉斯啃面包啃得心不在焉,随口问了一句:“待会儿要出门吗?父亲。”
“啊?啊,是。”汉斯心神不定地回道,他似乎怕艾伦接着问他出门做什么,两口咽下烤得干巴巴的面包片,擦了把嘴戴上帽子便脚步匆忙地离开了。
艾伦从他火急火燎的背影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地给面包均匀地涂上一层酱,而后把涂好的面包放在两张餐盘里,才开始吃自己的那份。
海边的清晨安谧而喧闹,远处沿海码头,渔民已收锚解绳准备出海,近处海风习习,安静得只听到晨风和微浪的声音。
艾伦大口咀嚼着面包,朝红树楚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不在焉地想:这几天倒没怎么听见鸟叫声。
刚吃完早餐,艾伦面前的卧室便从里面打开了门,出来的不是希娅,而是打着哈欠的拉法尔,看来她昨夜睡在了希娅的房间。
拉法尔眼睛有些肿,看着像是哭过,艾伦知道他的母亲是个坚强的女人,在怀着希娅又要照顾残腿的他的那段艰难日子,艾伦也从没见她掉过眼泪。
哭得最伤怀时便是希娅回家那天,艾伦猜想此时她这忧心忡忡的模样多半也是因为希娅。
艾伦把餐盘里涂了酱的面包推到拉法尔面前,道:“早,母亲。”
“早。”拉法尔拉开凳子坐下,她看了眼桌上一只残留面包渣的空盘子,问艾伦:“你父亲又出去了吗?”
“刚走,”艾伦道:“他已经连续好几天早出晚归,急急忙忙,不知道去做什么。”
拉法尔似乎也不清楚,她没接话,问艾伦:“腿还疼吗?”
“好多了。”艾伦道,他靠着椅背,姿态闲散地岔开双腿坐着。
他透过门眯眼看向破海而出的太阳,光晕模糊了一大圈,仿佛要把自己融化。海上几艘出海捕鱼的木船迎着晨日逐渐远去,在艾伦眼里,远远看来仿佛几只孤零零迁徙的巨大黑蚁。
希娅小时候性子跳脱,爬树下海常穿破衣服,大多数时都是艾伦夜里挑灯一针一线慢慢给她缝的,结果一不注意熬坏了眼睛,到现在仍看不清远方。
拉法尔放下面包,思索着问:“艾伦,希娅回来后和你谈起过她在外面的那几个月吗?”
艾伦从远处收回目光:“她好像不太想提,只有我问她时她说过一些。”
拉法尔接着问:“那她说过她在外面遇到的人吗?”
艾伦皱眉:“什么人?”
拉法尔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提起,她愁容满面道:“希娅她……好像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艾伦还以为希娅出了什么事,没想只是个男人而已。他松开皱着的眉头:“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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