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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有“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故而这一大家子,除了老夫人,只有三位太太。
侯夫人育有二子一女,长子过世,留有一双儿女;谢知让为次子,兄长过世后便成为世子;幼女却是早早便夭折了。
二房子嗣不丰,只有谢知言一个儿子,还身体不好,也因此,二夫人时常觉得矮了两位妯娌一头。
三房倒是人丁兴旺,三子二女俱未婚嫁,挤挤挨挨一堂,打眼望去竟都是三房的孩子。
姜蜜从不打无准备的仗,早早就着人来打听清楚这府上的情况,依着各位的性子准备了不会出错的礼。
几位长辈喝茶、收礼,不管是冷脸也好,笑脸也罢,谁都没难为她,将提前备好的回礼送还回去,全了这番礼数。
姜蜜见完礼便坐回位置上,再不敢挪动一步,生怕那东西出来惹人眼。
倒是她的婆母侯夫人,拉着她的手,幽幽叹息:“好孩子,瞧着便是个可心人儿。我在这府上也没个说话的人,你可要时时去我那里坐坐才是。”
说着,她竟洇出泪来,“好孩子,你可要心疼心疼我呀!这阖府上下……”
“行了!”老夫人就见不得侯夫人哭哭啼啼的样子,“啪——”一声把佛珠拍在案几上,“大喜的日子,也不嫌晦气!”
侯夫人哭声一顿,眼泪更是扑簌簌落下。姜蜜见老夫人已有发怒之色,连忙挽住侯夫人的胳膊,轻轻哄道:
“娘,您这般盼着我,我打心眼儿里高兴呀!我巴不得去您那儿烦着您呢,只盼娘到时候别嫌我吵才是。”
侯夫人愣了一下,拉着姜蜜的手紧了紧,眼中多了几分诧然与真切,泪水却是更止不住了。
“娘,今日外头风大,您便是再高兴也不能再哭了。等会儿让风吹着了,若是有个眼疼头疼的,那真真是儿媳的罪过。您等会儿回去了,叫下人用热水帕子敷敷眼睛,能舒服许多呢。”
这么一番哄,侯夫人倒不好再继续哭下去,捏着帕子捻捻眼角,平静许多。
“哎,听你的。真是个乖孩子。”
谢知让颇为惊诧地看了眼姜蜜,要知道平日里他最怕见着自己这位娘亲了,三句话说不完便要哭。
他杀了人她要哭,他不娶妻她要哭,他和宁安侯吵架了她还哭。
便是他这般铁石心肠的人,对上这么个水做的人,那也是能躲就躲的。不想自己新娶的小媳妇,三言两语就把人哄好了。
当真是稀奇。
连老夫人和宁安侯都多看了姜蜜一眼。
“哎哟,瞧咱们三郎媳妇,果真是个妙人儿。我这大嫂啊最是宽厚,只眼窝子浅,多少年的老毛病了,三郎媳妇一来便好了。”
说着,三夫人捏着帕子捂嘴轻笑。
这话说得妙,老夫人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二夫人看了众人一眼,嘴唇嗫嚅片刻,到底没说什么。
姜蜜正要回话,谢知让已经开始皱眉不悦了。
“你们几个,腿断了不成?不过来给嫂嫂见礼,是想让她亲自过去见你们吗?”
底下几个弟弟妹妹一听,忙上前给嫂嫂行礼,拿了姜蜜的见面礼便缩着脑袋躲回自家父母身后。连二堂哥谢知言也上前来见礼,姜蜜一时顾不得旁的,连忙起身给他行礼,将亲手做的香包送给他。
“听闻二哥读书刻苦,这香包配了些提神醒脑的药材,恭祝二哥早日高中、光耀门楣。”
谢知让脸色更臭。
这小丫头片子,净是个嘴上好听的。昨儿个夜里喊着夫君最好最疼夫君,转而给所有人都准备了礼物,唯独自己没有。
嗤——
油嘴滑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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