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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是这么可笑的一件事,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越拔,反而扎得越深。
她说:“最初,我的确有怀疑过你家的人。甚至还想过,要不把你和你爹娘都虏来囚禁,严刑拷打,不问出个好歹就不放你们回去。只是这方法太过冒险……”
她撞了撞蔡逯的肩,“你们一家三口的心眼,都在你爹身上。论心机,我想彼时的我,玩不过一个老狐狸政客。”
“所以啊,你也别有愧疚感。此事与你无关。”她说,“现在你知道了,最初我对你示好,只是想接近你,利用你,顺利拿到卷宗而已。”
说这话,她原本是想撵蔡逯走的。
她暗示他:我对你只有利用,现在利用完了,你可以滚了!
可蔡逯听过,反倒离她更近。
蔡逯出声道:“我第一次见你杀红了眼,第一次了解你的真正想法。我以为我会有各种情绪,可能会郁闷、气愤、委屈。可现在却是,我只想跟你再待一会儿。别赶我走,就待一会儿。”
灵愫看向蔡逯,眼神复杂。
蔡逯在这段不健康的关系中越陷越深,这意味着他会越来越黏她。
她不喜把关系处得牢靠,到时甩都甩不掉,当真令人心烦。所以就想着怎么把话说开,让他早点远离她。
可当下,她实在太累,精神高度紧绷,肢体痉挛发抖,她没有精力再去打感情牌,苦口婆心劝他。
不走就不走吧,反正等她去了苗疆,他们也见不了几面了。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说起了很久很久以前。
“易老爷是进士出身,可他性情耿直,得罪了很多人,最终被贬到老家石溪县做县令。当时易家主仆数口,都是易氏宗亲。从前大家就亲近,如今住在同一府邸下,联络更是紧密。”
“易老爷和我爹易管家,都是在该当爷的年纪才当了爹。小姐很早就去私塾念书,顺便把我也带了过去。那个时候,她坐在屋里写字,我闲不住,就跑到外面捉鸡逗狗。”
“厨房的大婶总爱把饭菜做咸,所以有个‘盐王爷’的绰号。我娘给这大婶打下手,她们一帮妇人,总爱一边择菜,一边聊八卦。夫人就爱听这些爱恨滔天的八卦,挤到仆人中间听,拿捧瓜子能磕一天。”
……
说起从前,她的语气也软了几分。
家生变故时,她才四岁。按说过去这么多年,这些回忆都该忘得差不多了才是。可她却记得特别清楚,往事历历在目,仿佛在昨天刚发生一样。
可当把这些幼时记忆说给蔡逯听时,她又觉得这都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久远不可及。
絮叨这一堆话时,蔡逯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好像没了。
灵愫朝他淡然一笑,“你不必这样小心翼翼,也不必寻思什么话来安慰我。我说给你听,就只是想给你听,没什么别的深意。”
她说:“就当听了一段故事好了。”
她有意撇开苦痛不讲,只是讲着轻松日常。
可余光扫过,却发现蔡逯偷偷抹了把眼泪。
她不懂蔡逯是何种心情,不懂他为什么要哭。他好奇怪,明明她讲得那么轻松,可他却听得潸然泪下。
她接着讲了个笑话。
虽然她的语气平淡,但讲完,她自己却捧腹大笑。她瞥了眼蔡逯,蔡逯就立即捂着腹上的伤口笑了起来。
是吧,他肯定也觉得好笑。
笑到最后,她侧目看去,发现蔡逯双手抱膝,笑得直不起腰,双肩剧烈颤抖。
灵愫又笑了阵:“你腹上还插了把剑……噗哈哈哈……这个姿势真的不会压到伤口么?”
蔡逯还是保持那个姿势,“笑”得喘不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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