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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全程仅是皱着眉头,气息都没有乱一下,杨久由衷地佩服。宁王眼神复杂地看着杨久。杨久眨眨眼,难道夸奖的力度还不够?宁王,“松开我的衣服。”“哦哦。”杨久松手。白色的中衣半挂在宁王身上,袒露着一条胳臂和小半身体,“好身材”这三个字杨久已经说腻了。宁王拉起中衣,看了眼杨久,杨久会意,凑过去给他系带子,极尽讨好之意,却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跪坐的时间太长了,身体向前倾一下子保持不了平衡,整个人撞进了宁王的怀里。杨久,“……”社死现场。宁王提剑能杀她一百多回。清冽的味道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和药味,有点儿像苦涩的松柏香气,杨久鼻尖是宁王的胸膛、手掌下是他的精瘦的腰,能够感觉到他瞬间紧绷的肌肉充满了力量。杨久忙不迭退了出去,“对不起,没坐稳。”她胆子特别小,男人沉默的不说话,她都要吓死了。“呜呜,别杀我,我再也不敢了。”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什么反应,杨久悄悄地睁开眼睛向外看了一眼,发现宁王竟然躺下了。这是发现她其实无害又善良,还挺有用的吗?杨久踌躇了会儿,怯怯地说:“王爷,我就睡角落里,绝对、绝对不会打扰到您,我睡相挺好的。”等了片刻。“你不反对就是同意了,我也睡了,晚安。”杨久悄悄摸到了角落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蜷缩成一团,睡的时候始终留着点心,不敢打扰到宁王。活着。活下去。脸皮不要也要活下去。能活一天是一天。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穿回去,就可以回家了。杨久闭着眼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赵禛心思敏锐、内敛克制,表现出来就是内在敏感多疑、外在淡漠疏离,这样的人通常会思考的比较远、想的比较多,杨久不同寻常的举动足够他在心里面琢磨半天。没办法,他要是想少了,早就成了苦寒之地的枯骨。一张大床上,两个人各怀心思。儿臂粗的龙凤烛没有熄灭,仿佛要亮到地老天荒。开荒第四天呜呜呜——苍老雄浑的号角声响彻军营内外。帐篷外,人声、马声混杂,纷乱中自成秩序。没有睡踏实的杨久猛地坐了起来,发现床边站着人,同塌而眠的男人早就起床,中衣、外衣、护臂等等已经穿戴好。男人脑后仿佛长着眼睛,“为我穿甲。”杨久忙不迭点头,掀开被子下床,冷气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顷刻间就钻进了衣服的边边角角,她狠狠地打了个哆嗦,但不敢有任何迟疑,扎紧了衣服就去拿铠甲。刚才怎么给宁王脱的,她应该就能怎么给他穿回去。护颈、护肩、山文甲。护臂、抱肚、双扣皮带。缚裤、胫甲、缺胯袍。一套山文甲穿戴起来极为复杂,就杨久来说已经复杂到忘记什么应该在什么之上、什么应该缠上什么……宁王嫌弃她速度慢,几次催促,最后索性自己动手。杨久咬着牙跟上速度,不断记着这些东西应该怎么穿。她还惦记着宁王肩上有伤,顾惜着他的身体,但宁王自己丝毫不在乎,任由沉甸甸的铠甲压在肩头,杨久心中恍惚一瞬,长此以往,难怪伤口难以愈合。铠甲沉重,她给宁王提上靴子后,两条胳膊隐隐颤抖,背后出了一层薄汗。宁王看了眼气喘吁吁的杨久,眼底的嫌弃淡去、疑惑渐浓,皇帝弄来的人比想象的要能耐许多。他忽然抬起手,捏住杨久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猝不及防地被捏住下巴,这是第二次!杨久狼狈地看向宁王,清亮的杏眼里染上一层薄怒,触及到男人思索、清冷的眼神,杏眼立刻低垂,再抬起来时已经蒙上了一层讨好,怯生生地看着宁王。变脸的速速之快,让阔别宫廷近十年的赵禛愣了愣。男人轻叹,清沉的嗓音问:“名字。”杨久装傻,“杨九郎。”“别让我问第二遍。”男人的手上改捏为抬,他的视线落在了精致小巧的下巴上,他明明没有怎么用力,但那里已经出现了红红的指印。他发现她唇下正中处有粒小小的黑痣,在黯淡烛光映照下仿佛气得在抖。男人你问啥我就要说啥,你捏着抬着我都要服从吗?杨久清凌凌的眼睛里愠怒的情绪在恐惧中一闪而过,她老实巴交地说:“杨久。”“何字?”“久远的久。”宁王深邃的眉眼里好像带上了浅浅的笑,脸上微倦的神色淡去,他说:“最好不要对我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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