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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子摇晃著,扶住了伸手可即的某堵墙,不管那墙面上有多少不堪入目的、被雨水冲刷地脏污不堪的小广告,也抵不上他此时此刻的悲惨和可笑。
“胡駸……”他喃喃著,这个只要想起来就已经让他痛得觉得几乎要死掉的名字,他逼迫自己,将它说出口。
“胡駸、胡駸。”要用尽所有的力气,他才能从齿间发出这两个轻飘飘的音节。
“胡駸、胡駸、胡駸!”他一拳揍在墙上,关节的皮肤立刻崩裂,鲜血飞溅。
他要自己撑下去,哪怕现在整具身体都在雨中筛糠一般抖动,从心脏扩散的疼痛像无数把匕首蹂躏他的肉体,四肢早已麻木,连站立都是这世上最难办到的事,他还是要逼迫自己,咬紧那两个字,那个他曾经最爱的人的名字,将它们从胸腔逼出去,就像从自己的所有爱意、所有思念、所有心绪里,赶走胡駸。
赶走胡駸。
不要让他再占据自己,狠狠地、驱逐他,不可能让他再有一丝余地影响自己。
他终於聚集起力量,抬起头,朝阴霾的看不清前路的暴雨──
“胡駸!!!!!!!!”
凄厉地嘶吼出他最後的留恋。
[厨房和海浪]
胡駸坐立不安地看著窗外的暴雨,从刚才开始,他就觉得一阵阵恐怖的心悸。
有种不祥的预感朝他游过来,胡駸直觉自己不能就这麽干坐著,於是起身去找伞,张妈在一边问:“小胡要出去吗,这麽大的雨就别出门了吧,打个电话给少爷叫他先在外面避一避,雨天开车也不安全呐。”
他懒得回应,心情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明显地烦躁起来。他一手拿著长柄伞一手打开了门。
门外霍然出现了一个人影,胡駸吓了一跳,等他看清,才发现是全身湿透的江城子。
胡駸愣了一下,忙走过去拉江城子的手:“你怎麽回事,怎麽淋雨了……”
江城子的手非常冷,胡駸心慌起来,更贴近一步,攥紧了对方的手指。
江城子以异常缓慢镇定的速度,挣开了胡駸的手,然後他抬起头来,冰冷的雨珠沿著脸颊的曲线一直滑落到紧贴皮肤的衣领上,他湿得太透彻了,在初秋的暴雨里走了颇久,脸被冻得发白,但是眼睛,却比任何时候都黑得厉害。
那双眼睛缓缓地看向了胡駸。
“从我家滚出去。”
他冷冷地、毫无感情地说。
胡駸像被重锤砸中一般全身一抖,露出预料成真、困惑、不敢置信种种情绪掺杂的表情,但是最终,他脸上只有空茫下来的痛苦。
“你都知道了?”
江城子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朝屋里走去,与胡駸错肩而过的时候,胡駸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凝神屏息了半天才想起来呼吸一样。而张妈早就被吓坏了,手足无措地站在客厅,看著这两个早上还好好的两个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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