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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山之内,一片空地上,大小营帐错落而立,山风似急,拂动战旗飞卷,只是肃穆的营前,却是一片死气沉沉的寂静。
一只寒鸦略空而过,凄厉万分。
芷蘅身子不禁一涩,不止听一人说起过大沅军中病疫流行,军力大减,军心不稳,可真真当自己面对这常胜之师与如此落魄凄凉的景色一般时,仍是免不了骇然。
她们从后营门进去,大军营帐长达几里,头在山中,而尾却直到兴江边,兴江在南越便称良江,与大沅一山之隔便是齐豫境内。
山后几里便是漠原千里,北秦军队又守住了另一条前往齐豫之路,如今,在战力消损、全军疲惫之时,李昭南想必亦不敢轻举妄动,若是大军陷在漠原中,后果不堪设想。
罗永早已不知被带向何处,才进营地,紫樱便被带向靠近良江的方向,紫樱回首看芷蘅,早已哭红的双眼,疲惫无力的眨动。
芷蘅亦没有了反抗的力气,那两个人将她带到一顶简陋窄小的营帐前。
帐帘单薄,被一阵风便吹起,芷蘅被生生推进去。
那两人随着走进来:“小美人儿,在这里好好等着我们赵将军疼你吧!”
说着,一阵猥琐狂笑,笑声渐远,芷蘅方定睛朝帐内望去,不觉一阵心凉。
只见狭小帐内竟挤了十几名女子,她们大多容颜清丽,却目光空洞,痩削脸容,流露着万般无奈。
女子玉竹
她们衣装简素,唯有帐帘口坐着梳头的女子,一身水翠色流丝轻纱,白腻左肩以胭脂色描画了梅花傲雪,她雪颈晶莹,闪动着一颗明灿珠玉,一头墨发被白玉雕花簪挽着,目光傲然凌厉的看着芷蘅。
芷蘅看看自己,自己不过一身月白色素衣,长发披散,唯一支凝紫绢花挽了几丝柔发,周身再无他饰,加上她此刻的苍白憔悴,一定不堪极了。
“你新来的?这边坐吧。”一个女子淡然开口,“这里越发挤了。”
芷蘅见她素颜清净,双眸平和,便朝她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一处。
正要开口,只见帐帘边的女子盈盈起身,身姿摇曳,执起纱袖轻道:“这衣裳太过单薄了,定要王爷为我换了才行。”
王爷?
芷蘅遍体一寒,转眸看向她,那女子似乎有意的瞥芷蘅一眼,得意笑道:“这身衣,王爷纵是喜欢,我这身子也禁不得这天寒不是?”
“玉竹,好了吧?以为奕王真当你是回事儿吗?不过与我们一般是卑微的营妓而已,哼,奕王若真真在意你,还会要你与我们住在一起?别以为赏你一件好衣服,便乌鸦成凤了?别作梦了,听说奕王天府中随便一个侍妾都是极干净的女子,你?风尘出身,卖弄风骚,真以为自己是奕王妃了不成?”
芷蘅回头看去,但见刚才的女子一脸不忿,怒斥帐中搔首弄姿的玉竹,玉竹停在鬓际的手指一颤,立时涨红了脸:“你……”
她走上两步,气道:“苏青你真以为你是什么贞洁烈女吗?我是风尘女子,那你现在又是什么东西?”
说着,她面色渐渐和缓,连连冷笑:“还有你,新来的,倒是有那么几分姿色……”
她眼光飘媚,挑唇道:“只是这样弱不禁风的一副样子,可也别想伺候了强健的奕王,奕王……才不会看上你……”
她目光轻佻,果如苏青所说,当真以为自己便是奕王妃的口吻,只是比起孙如妍她到底差着火候。
芷蘅笑道:“玉竹姑娘多虑了,原来玉竹姑娘是奕王的女人,真是失敬了,可不知奕王是否要带姑娘回奕王天府?那姑娘可要小心了,听说奕王曾亲手逼死发妻,现在的奕王妃孙如妍更是不容人的,府中妃妾众多,个个都有身家背景,我在这里祝姑娘飞上枝头,死得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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