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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檀没回答,视线落在自己右手的小手臂上,昨夜被金猊伤到的地方还有点渗血,不过因为并不严重,也就没有在意。金猊眉拧得更深,不耐烦地问:“你干嘛不回答,我闻到血腥味了,还是你这和尚伤了什么人了,把别人的血带回来了?”“伤得不重。”菩檀不想解释,金猊会在怨气的支配下,对自己出手,然后对此完全没有记忆,所以他也没有必要让对方知道是他伤了自己。金猊的眼睛狠狠瞪着,明明看不见,眼睛却很黑亮,他咬着嘴唇不说话。“你饿了吧,本僧去拿斋饭给你。”菩檀说着,站起身,避开了刚刚的话题。可是刚直起身,就被金猊扯住了僧袍的袖子,厉声道:“别动!”他的声音突兀,命令的口吻十足。菩檀诧异低头看向金猊,对方却好像也被自己刚刚的态度吓到,脸上露出窘迫的表情,他舔了下微干的嘴唇,说:“伤到哪儿了?我看看……嗯,我是说……我想知道伤势的情况……”金猊说着,脸微微涨红,好像问了什么过分的,让人极不好意思的事。“只是被树枝刮伤而已,真的伤得不重。”菩檀微微淡笑,在金猊的手背上拍了拍算是安抚,便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果然看到了放在门外的斋饭。金猊没再坚持,事实上他并不相信菩檀的话,若真伤得不重,不会有那么多的血,鼻间闻到的血腥味十分浓郁。但对于自己对菩檀的关心,金猊很懊恼,他怎么会去关心这个家伙,这个虚伪的在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后,还可以如此坦然地装作不认识自己。菩檀没看出金猊的内心挣扎,他如往常一般将碗筷放好,把饭碗和勺子放进金猊的手中,期间两人的手指触碰到一起,金猊略有躲闪。两人默默无语的吃饭,金猊很饿,却没了胃口,他恨自己鼻子太灵,屋子里的血腥味几乎让他吞咽不下食物。菩檀似乎还是吃得很少,金猊食不知味的往嘴里扒饭,他讨厌自己那么在意空气中的血腥味,讨厌自己联想菩檀手臂上的伤,更讨厌自己猜测对方究竟有没有好好吃饭。金猊就在这样的自我厌恶与唾弃中,吃完了根本就不消化的饭,然后就坐在房间里发起呆来,想出去透气,他却不想和菩檀提出来。菩檀或许是看出了金猊的想法,也或许是觉得有必要让金猊去透透气,于是在递了一杯茶到金猊面前时,说:“把这道符茶喝下去,然后去外面走走吧。”金猊摸索着接过菩檀手里的茶,茶水的味道很淡,带着清香,清润的流过喉咙,感觉很舒服,情绪也渐渐地平静下来,也不像之前那么烦躁了。将整杯茶水都喝光,不需要金猊开口,菩檀就取走了他手中的茶杯,就像是一直在看着他喝光茶水一样,有了这样的念头,金猊的脸又莫名的泛红了。“想出去吗?如果觉得累了,也可以睡一下。”菩檀见金猊有所迟疑,温和地问道。“当然要出去,憋死我了。”金猊说着,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由于动作幅度太大,不小心撞到了前面的禅桌,他吸着气揉着被撞疼的大腿。耳边好像听到了菩檀的轻笑声,有点不太相信的蹙眉,这家伙不会是在笑自己吧,不过没有给金猊验证的机会,菩檀已经将他的禅杖送到金猊面前,“握着这个,我带你出去。”私会女人屋外的空气清新又清凉,山顶的风带着刺骨的凉意,虽然是初秋,不过冷风拂面,金猊不自觉哆嗦了一下。身上被披上了什么东西,抵御了强风的侵袭,带着淡淡的熟悉的檀香味道,意识到那是菩檀的袈裟,金猊在冷风中烧红了脸,他微微把脸转向与菩檀相反的方向,手缓缓攥紧了。山顶的强风中,夹杂着并不易察觉的脚步声,金猊眉心跳了跳,他不敢置信的朝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那本该一片漆黑的眼前,竟然变得模模煳煳,朦胧的灰蒙蒙一片中,好像有什么在晃动着。脚步声逐渐清晰起来,似乎有人越走越近。金猊先是愣住,而后困惑,最后是难以言说的惊喜,他的心狂跳不已,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恢复了听力和视力。不过耳中的杂音很大,伴随着稀稀拉拉别的声音,偶尔会很清晰的听到那脚步声,过会儿又听不到了。眼前的东西,也是灰蒙蒙的模煳一片中渐渐的再变成一片漆黑,然后又慢慢的朦胧起来,如此反复着。金猊不动声色,既然并未完全好,也没有必要让菩檀知道。紧接着一个念头窜进金猊的大脑,如果自己现在身体恢复了,是否现在就该离开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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