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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初晴知道,之前她装老实,一直不吭声,摆出一切任由老爷太太做主的样子,现在可不行,这时候不做出点反应就成了默许了。唉,看来她的名声是一点没有。
于是,她从沈澜背后钻出来,大呼冤枉,跪倒在地,哀哀哭泣。反正戴着帷帽,干打雷不下雨的哭法也没人发现。
“王妈妈血口喷人!”方初晴委屈的语气倒是如假包换,“她这么说,有什么证据?什么叫我成天色搭爷,我被二爷要到广武院去是当个马倌,怎么就成了勾搭人了?她编排了我倒罢了,咱们右师王的名声是随便被玷污的吗?”
“没错。”沈澜目光闪闪的望着方初晴,虽然看不到她的脸,却能想象她活灵活现的样子,在这当口,不知怎么忽然觉得好笑,而他只简单的说了两个字,证明力却奇异的强大,在场的人几乎没有不信的。
王妈妈见状,干脆抖落出底牌,冷哼道,“我没说二爷,我说的是四爷。”
“我?关我什么事?”四圣人本来一边剥桔子,一边听审,全当看戏了,图的是个乐儿,没想到话题牵连到自已头上。
四圣人是太太的心头肉,所以一听到他,立即就问,:你这又是怎么说”
王妈妈鄙视地瞥了一眼跪在身边的方初晴道,“上回她到流心院的地界卖弄风骚,正好遇到四爷,先是百般挑逗,后来不知为什么又不愿意了,生生把四爷推到火棘丛里,扎了一身的刺,足养了十来天才好。”
“你怎么知道?”沈洛嚼了嚼已经在嘴里含了半天的桔子瓣,冲口而出。
方初晴心里咯噔一下,心道这事景鸾已经摆平了,王妈妈怎么会知道?不过她脑子转得也不慢,别人随意编排她,她自然也能瞎说以脱身。于是,她连忙喊冤,“不是那样子的,是上回无思无我办百日宴的时候,我和维维到院子里认认路,恰巧遇到三奶奶忙得身子不舒服,就让我送了些东西到太太那儿。我迷了路,这才到了流心院附近。四爷是自己摔到火棘丛里的,与我无关。还是我把四爷拉出来的,但我背不动他,幸好景鸾也在,这才救了四爷去。”
田玉清一听,立即道,“是有那么个事,初晴倒没有瞎说。”太太皱皱眉,随即也想到当天的事。可是那之后,老四是连着十几天没到跟前来,难道王妈妈说得是真的?
她望向景鸾,后者随即道,“太太,初晴没说谎,那天四爷是自己摔进火棘丛的,因为当时我在侍候那些特殊花草,隐在后面,看了个清清楚楚。不信,您问四爷。”
四圣人听自己的名字又被点到,突然感到有些头疼,不用查他就知道,定是他屋里的女人泄露了这件秘密,因为他窝在明光园养伤时不耐烦,无意中说漏了嘴。今天回去后定要好好审审,也学娘,整治整治这帮子下人。
可是现在景鸾问起这话,他当然要顺着景鸾的意思说。一来,景鸾对他实在不错。二来,如果说个不字,方初晴说出那天是他调戏她可怎么办?娘必会生气的。
想到这一切,他立即走到太太身边,也不管周围有人没人,也不顾自己多大年纪了,整个人都滚到太太膝上道,“娘,那天确实是我自己摔着了。这个姓方的奶娘也确实想救我,不过到底还是景鸾救的。我不想娘看到我的伤难过,所以就一直躲着没出来。”
太太一听就心疼了,不过眼下正事要紧,只拍了拍沈洛的手,忍着没好言劝慰一番。转过头,虎着脸对王妈妈道,“听到没有?难道你要说爷们全向着方初晴说话,全跟我瞎掰来着?”
王妈妈本想反咬方初晴一口,没想到偷难不成反蚀把米。但她不明白,如果说景鸾因着二爷的关系向着方初晴说,那么四爷怎么也向着那贱人?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机会就那么不堪一击?
不过她再也没机会想了,因为太太不耐烦再纠缠下去,于是发话,“这各奴才容不得,拉出去先打二十板子,然后撵出沈府,永远不许再踏进一步!{”说完,又转向沈澜道,“澜儿,家法已经处置过了,国法方面你看处理吧,该送官的送官,该法办的法办。”
“太太,求你饶过王妈妈这一回。”一直沉默的梁竹月突然冲出来,扑倒在地,“我知道我的奶娘做出这种事,我没脸再多说什么,可事实已经造成,请您念在媳妇家中已经没人,就这一个奶娘的份儿上,别让她离开沈府,该补偿的,我做。该打骂的,我受着。太太,只求您,别把我身边最后一个人也送走!”
这一回,她可是哭得货真价实。
那我怎么办?她毁得可是我的一生,我要找谁哭去?难道我身边就有亲人?难道这府里有这样的规矩,因为我是下人,就活该受折磨?我常听人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大奶奶以为沈府的家法能大于国法了?”方初晴怕太太动了恻隐之心,第一次说了激烈的话。
太太一听,心下顿时刚硬了起来,喝道,“月儿,我疼你,可也不能纵着你胡来。来人,快把大奶奶拉下去,把王婆子也拉下去,行刑!”
节微乱
随着王妈妈的惨叫,梁竹月泪如雨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如果单只看这场景,就连方初晴本人都在怀疑,自己的手段是不是太狠了?
可当梁竹月泪眼中冷如利箭的光芒扫到她的身上,她深刻理解了一句话:对敌人人慈,就是对自己残忍。除非她离开沈府的势力范围,否则她和梁竹月之间做下的毒是化解不开的。太圣母了,是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些代价,她不愿意、也实在付不起。
所以,硬起心肠吧!
“月儿,你院子里出了这种事,你这当主人的也脱不了干系。我再疼你,也得说两句。正是你平日心慈手软,律下不严,才纵得一个下人也敢随意逞氏。所以,今后两个月你不要出松风园了,在院子里闭门思过。”当两个壮妇把奄奄一息的王妈妈扔到丈室之外时,太太威严地道,“不过,念在这贱妇与你有一奶之恩,许你给她治伤,许你给她雇辆马车、赏赐养老之资,之后带上她的细软,把她送回乡下。但只要你还是我们沈家的人,就不许你再与她见面!”
“是,太太。”梁竹月伏下身子,顺从地应着,大概知道太太心意已决,就没有再为王妈妈说半个字的好话,也不再恳求,一幅委曲求全的样子。
太太捶捶了胸口,满面疲惫,似乎很劳心的样子。不过她马上想起,她这样以家法处置一个刃奴是没有错,但皇上既然关注了这件事,还指了自己的儿子处理,她这样随意放人回乡,也许不太合适。
“澜儿。。。”
“听说王妈妈的老家在江国极南之地的显岭,那里正好离朝廷流放罪民之地较近,从某种程序上来说也算是流放了,相信皇上不会有异议。”太太的话还没说出口,沈澜就明白了,走上一步,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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