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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算看清全貌。那尊观音在中式古香的书房,倒是不显突兀,岑沛安只是有点诧异,他站在观音像前,久久凝望着香炉,他看着炉中香火堆积,宛若看见了一位信徒虔诚的心。悲悯慈目的观音前,岑沛安似怕被戳破暗藏的心事,他慌乱地倒退几步,转身时撞上书桌一角,他小声哎了下,疼得满头大汗。岑沛安捂着胯骨,摸索着坐到椅子上,他缓过劲,看着对面的墙面,梅兰竹菊,只差一副梅花,绽放的凛冬红梅,挂在上面正合适。可惜那幅画被岑沛安拿来换了自由。桌子上铺着一张类似地图的纸,上面红笔标注,密密麻麻,岑沛安好奇,起身又坐回去,他随意看了几个标注的地方,试图将它们联系起来,猜了半天也没猜出来。经不住芳姐挽留,岑沛安待到下午,他坐在餐桌旁,看芳姐包饺子,百无聊赖地戳面粉团,脑海里忽然想到那张地图。他实在好奇,张口问,“芳姐,他书房里的那张和地图很像的是什么?”“地图?”芳姐摇头说不知道,没过几秒,她愣住,像是回忆起什么,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你说的是寺庙分布图吧。”“寺庙分布图?”岑沛安甚至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他重复完一遍才逐字理解那句话,接二连三的冲击,让他彻底懵掉。“那上面标注的呢?”“应该是去还过愿的寺庙。”“还愿?”岑沛安心里隐隐有答案,但不确定,问她,“还什么愿?”芳姐包好一盒,她盖上盖子,叹了口气,看他一眼,那眼神欲言又止,饱含复杂情绪。不过她最后什么也没说。天临近傍晚,远处天边霞光满天,小区驻足着拍夕阳的人群,岑沛安停下车,趴在方向盘上,失神地望着中控台上的那根上上签。热闹持续到大年三十,年后到十五冷清许多,岑母唠唠叨叨,在客厅给岑沛安收拾行李。“这个怎么不带啊?”“妈,这个能买到,不用带。”“国外的跟这个味道不一样,我上次去伦敦,那边饭难吃死了。”岑母非要把那罐肉酱往他行李箱里塞,“工作实在太忙顾不上做法,煮点面条拌里面多省事。”岑沛安收拾行李,吴乐乐就趴在旁边瘪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带着哭腔问,“舅舅,你什么时候回来?”“有时间就回来。”岑沛安给她擦眼泪,安慰她,“等你今年放暑假,我把你接到伦敦去玩,好不好?”“好。”吴乐乐拉他的手,要和他拉钩,岑沛安陪她闹了一会儿,坐在沙发上发呆。他这段时间情绪一直不高,岑思郁都看在眼里,“乐乐,和你舅舅下去玩一会儿,我和姥姥给舅舅收拾东西。”岑沛安觉得压抑,正想出去透透气,他牵着吴乐乐下楼,坐在花坛前的长椅上。吴乐乐跪在椅子上,扶着椅靠,在岑沛安耳边叽叽喳喳,让他保证会让她暑假过去玩。岑沛安点头答应,下一秒,耳边的忽然清净下来,他以为小姑娘又开始情绪低落,便笑着偏过头想逗她开心。吴乐乐下巴枕在手背上,大眼睛盯着一处,一眨不眨,岑沛安蹙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夜色深处,一辆黑色奥迪泊在道旁。岑沛安转过头垂下视线,心里擂鼓似的,纠结许久,嘱咐吴乐乐不要乱跑,然后起身走过去。沈捷从车里下来,带出一股辛辣白酒味,混合着尼古丁的焦味,特别呛人。
岑沛安皱眉,“你怎么过来了?”沈捷没说话,他犯烟瘾,侧过身点了根烟,靠在车身盯着岑沛安,没接话。“又是碰巧?”“不是。”沈捷低低笑了声,席间白酒够烈,他喝得半醉,才敢说出后半句,“来看看你。”见岑沛安不说话,他心里慌乱没底气,搓了搓烟蒂,解释说:“没想打扰你。”“嗯。”不算舒服的夜风里,俩人面对面站着,却没说几句话,岑沛安看花坛,沈捷就看他。“明天几点的航班?”“十一点的。”“嗯。”沈捷点点头,“我明天上午有会,结束后要是来得及就去送你。”“不用了。”岑沛安目光掠过他眉眼,掩饰性地看向那棵枯树,小声说,“反正以后还有机会回来。”他有机会回来,但沈捷不一定有机会见他,对沈捷来说,每一眼都是难得的。吴乐乐等得快睡着,她迷迷糊糊,看到岑沛安回来,又下意识地去看那辆车。车已经走了。岑沛安领她上楼,进门前,在她面前蹲下来,双手捏着她肩膀,认真严肃地说:“不许和妈妈还有姥姥说刚刚的事情,听到没有?”吴乐乐眨眨水汪汪的眼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觉得大人真奇怪,关于那个叔叔事情,妈妈让她瞒着舅舅,舅舅又让她瞒着妈妈。第二天一早,天公不作美,一场小雨,岑沛安到机场还没停,外面淅淅沥沥。托运完行李,岑沛安和每个人拥抱道别完,岑思郁催他进去候机,他说不急,就站在那里频繁看手表。眼看要到时间,岑沛安环顾机场人流,等了最后十分钟,转身时余光瞥见一个匆忙身影。沈捷姗姗来迟,脚步匆匆走到他面前,嘴角漾着笑意,“会上有事耽搁了。”鼻端充斥着淡淡的佛手柑香味,岑沛安许久没闻到过,他愣神,只点点头,没敢抬眼和他对视。沈捷知道他快要到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绒布袋,巴掌大,递到岑沛安手上。掌心一点沉甸,岑沛安当是什么护身符,他扯开束口绳子,里面有把钥匙。他不解抬头。“你在伦敦住的那个公寓,我买下来了。”沈捷笑,“送给你,省得以后搬家麻烦。”他说得轻描淡写,全然不提自己花的那1200万美金。岑沛安讶然,他住的公寓地段寸土寸金,租金都算高价,更别提交易。“这太贵重了。”岑沛安把钥匙往回推,沈捷不接,温热掌心贴着他手背,触及的那一瞬,沈捷条件反射地缩回。“收着吧,算是一份迟到的礼物。”沈捷声音有些发紧,他垂下眼眸,笑着说,“沛安,祝福你开启新的人生。”走进登机口时,岑沛安忐忑转身,和沈捷目光意外交汇,他牵了下唇角,抬了抬手示意。细密的痛感划过岑沛安心底,他也突然意识到,这张机票终会变成一条长长的分界线。将他和沈捷永远分隔在两端。飞机穿过云端,俯看机舱外,故乡山川不断缩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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