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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姜半坐起来福礼,席觉道:“歇着吧,五妹妹不用多礼。”
他们之间很客气,就像只有席觉称她五妹妹,同样的,席姜也只称呼他为二兄,而不是哥哥。
席姜还是站了起来,被福桃扶起来的。她站好抬头看向席觉,四目相对,席姜心中莫名一惊。
算来这时的二兄年纪二十有一,席姜两世为人心理年龄要比他大上不少,就连之前面对大哥,她都有了俯视之感。可眼前这位比兄长小上几岁的二兄竟给了她压迫之感。
若是前世的自己有这种感觉倒不奇怪,她在二兄面前一向与别的哥哥不同,因为知道二兄从来不会像其他哥哥们那样惯着她。
她也不是一开始才知道亲生与否是有别的,而是当她拿出对待其他哥哥的手段与姿态来对待二兄时,他根本不吃那一套,反而自己明里暗里受过他的教训。
但现在的席姜不是以前的她,她经过了岁月的洗礼,走过惨烈的人生,她曾血洗皇宫不眨眼,她也曾坐在金銮宝殿的台阶上俯视众臣。
可这样的阅历也没能阻挡,来自连正式战场都还未上过的年轻男子的压迫感,这让席姜感到惊疑。
是因为身高的关系吗?席姜生于北地,此地男女大多身材高挑,席姜在大闰后宫中是最高的,但在家乡潜北她只能属于中等身材。
家中除了四哥不知是不是还未长开,她父兄都不矮,但最高的还属二兄,席姜得仰着脖子看他。
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她觉得被压迫了吗?未等席姜深想,席觉道:“想你刚醒不宜打扰,这时才过来看望,正巧膳房那边煎好了药,我拿来给你喝。“
席姜不好甜,亦讨厌苦,所有鲜明极端的味道她都不喜欢。
但她接过药碗道谢:“劳二兄挂记,我刚吃下东西,这药放这,我一会儿再吃。”
席觉一进来就闻到了食物的味道,也注意到屋中的几盆长青植物都有了枯萎的迹象,他知道她最会在她父兄面前扮可怜,也一定不会乖乖吃药。
他重新拿起药碗递到席姜面前:“这副药是我亲自写的方子,饿了那几日血气筋脉难免受损,喝了这药不伤身。”
说着又往前递了递:“再放就凉了,还是现在喝了吧。”
那种压迫感又来了,前世她就怵他,但现在依然被他的威势压得喘不上气。
席姜伸出手把药端了过来,然后小口地喝着。她之所以这样听话,一是因为二兄通医理,若是他亲开的药方,那一定是好东西。二是,他让她感到了危险,汗毛都竖了起来。
本能告诉席姜,她可以在父兄面前不遮不掩,但在二兄面前,她要依照上一世的模样行事。
席姜还在想,难不成是因为她死前得知他已攻开了大闰的宫门,马上要取而代之成为天下新主而产生的心理暗示?
正在她飘神之际,席觉忽然开口:“闹了一场,终于清醒了?”
席姜回神,知他说的清醒是什么,她正急于表明新的态度与立场,于是认真道:“是,先前是我糊涂,一时鬼迷心窍,饿了一场,身体空了人也清明了。”
他在研判审视她,席姜可以确定,心中的警报又响了。她也没做什么与上一世不符的事吧,上一世的她也是可以喜新厌旧,不要宋戎的。
席姜的药在不知不觉中喝完了,她把碗放下再次道谢,就听席觉道:“五妹妹真是跟我生份了,明明难以下咽,却一声苦都不道。”
席觉的眼晴似不揉沙子,席姜赶紧露出这个时期她该有的,天真烂漫的笑容:“二兄是为我好,我也长大了该懂事了。”
席觉闻言,久久地注视了她一会儿,然后又道:“记得你以前,都是叫我二哥哥的,何时改了口呢?”
因为出了那件事,一件让席姜不再喜甜开始厌苦的事。
大概在她七八岁时,她颇爱吃糖,那种透亮的甜块是很不易得的,但席家有。小孩子不懂得节制,家里人又宠,席姜因此牙痛,也因此总是闹嗓子而发热。
父兄为此没少夺她糖罐,但只要她一瘪嘴,眼里漫上水汽,湿漉漉地看着对方,没有人能拒绝她,糖罐子就还给了她。
但有一次,她抱着罐子吃糖时二兄在场,对方看着她一块一块地往嘴里放,忽地夺走了她的糖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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