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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都听到了,一时面面相觑。看见原是州府尹麾下,甚争强好胜一人。
徐章昀站起来要和稀泥,厉声道:“竖子醉后胡言,王爷座下岂容放肆,还不快快告罪退下!”
今安抬手示意他闭嘴。
她目光一扫台下,眼瞳中的琥珀色凝如寒冰:“何人心有不服,何不光明正大台上进言,竟如此畏畏缩缩?”
听闻畏畏缩缩四字,方才出言之人本就饮多,霎时拍案而起:“下官进言!下官为州府尹大人不值,为吾等不值。寒窗十载,为百姓谋福祉数年,俯受天子禄,赏罚求分明。而今竟因一宵小舞妓而受指摘,简直荒天下大谬。吾等当以呈奏禀帝王,以求明辨黑白!”
今安眼风一睨,“你是何人?”
席前拜见时众人早已自报了一遍家门,这话无异于故意折辱。那人涨红了脸,“……下官从五品上州司马张仁嘉。”
“原是州府尹麾下,州府尹御下有方。”她抚掌称赞,遥遥敬了左下首一杯,继而问,“不知张司马方才所言可是州府尹所想?”
徐章昀已是脸色青白,失手打落的酒液沾湿袖领,银盏滚落阶下。
他浑顾不得体统,高声连呼惶恐,“下官万不敢有此想法!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本就应当为百姓筹谋,今夜贸然唐突,实在有违百姓父母官的身份。还望得王爷提点英明,体恤下民,没使得下官贸贸然做下错事。下官感激都不及,怎会怀此大不敬的想法!”
长篇大论重重砸在正堂寂静的空气中。堂中数十人,有人窃笑,有人生怒,有人畏怯。
今安抚着金杯边缘描刻的花纹,漫不经心道:“无妨,本王不做那黑白不分之人。卿有怨,皆可说来。”
“下官无怨,唯王爷是从。”两鬓斑白的州府尹颤巍巍低下头颈。
全场寂静。
有人抚掌三下如惊雷惊醒众人。
举目望去,倾倒众生的那张脸上挂着笑,不肖春花,肖冬雪:“张司马可听清了?”
张仁嘉双眼大瞠,面色由红转白。他方才仗着一腔酒劲冲口而出,此刻冷风一吹,两股战战。
“怪道你为司马,他人却为一州府尹。”
“不过有一事张司马说得对极,俯受天子禄,赏罚求分明。你要分明,本王给你分明。就冲你当堂言语无状顶撞王侯一项,本王便可落你官衔、斥你家财!”
“可怜你寒窗十载,为百姓谋福祉数年。竹篮打水,可怜。”
“来人!”
软膝而跪、高呼恕罪的人转眼被捂嘴拖出门去,只剩呜咽凄惨飘远。
举座死寂。
今安于高台上微笑,抬盏道:“莫让宵小扰了兴致,尽数举杯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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