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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吹燃火折子,将腰间挂着的匕首取出,放在火上烤过之后,立刻将穿透樊奕肩膀的那支箭头砍断,抬头对季兰殊道:“我现下要为小樊拔箭,请王爷抱紧他。”季兰殊脸色有些泛白了,双手止不住的有些颤抖,他深吸一口气,点点头。何青得了回复,先将随身携带的止血金创药拿出来,打开瓶口的盖子放置一边。这才将双手握住细长的箭身,咬着牙用力往后一拔。“噗”的一声,箭身被拔了出来,连带着一股鲜血也喷涌而出。樊奕昏迷中再次感到了剧痛,身子都随之抽搐了几下,苍白如纸的脸上冒出了冷汗。何青立刻将手边的金创药撒在两边伤口上,直到血慢慢止住,又脱了自己的外衫,扯住里衣使劲一撕,厮成布条,再给樊奕包住伤口。朱文宣看着被楚王爷怀里抱着的昏迷不醒的樊奕,焦急不已,他围着何青问道:“怎么样?小樊的伤深不深?可要紧?”何青镇定的回道:“待回到客栈,我便给小樊清洗伤口,幸好伤的是左肩,读书习字并不受影响。”季兰承看了眼季兰殊此时一副紧张不已的神态,心里不由起了一丝异样。转眼想到若不是这樊奕不顾性命为弟弟挡下利箭,只怕这会儿受伤倒下的就是自己的弟弟了。一想到这个可能,脸上的神情更是又沉了几分。他看着昏迷中的樊奕,暗想这少年也算是救了兰殊,他不介意日后给这少年大开方便之门。季兰承不去看自家弟弟牢牢抱着旁人的姿态,沉声道:“莫笙,外面如何了?”那些个吃了雄心豹子的刺客,他一个也不会放过!莫笙侧耳听了听,见林中的打斗声弱了下来,便回道:“回主子,已近尾声了。”“立刻回城!”“是,主子。”季兰殊抱着樊奕,也出声吩咐:“把车驾稳当些!”马车再次动了起来,接下来的路上倒是风平浪静。一进城,莫笙正要将车赶到客栈,就听见楚王爷冷声道:“去江阴知县郑则府上!”那客栈如此简陋,岂能让樊奕在客栈里养伤?莫笙立即改道,去了郑知县的府邸。到了郑府,莫笙下车去叫门。郑家家丁眼睛毒辣,一眼瞧出这是位公公,遂不敢怠慢,一面恭恭敬敬将马车请进了门,一面让人通知还在县衙的郑老爷。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郑则满头是汗的赶回了家中。季兰殊亮出了令牌,表明了身份,满意的看着郑知县麻利地安排下人火速将上房收拾出来。他抱着樊奕走进去,将人慢慢放到了床上。何青、朱文宣立即跟了进来。何青道:“我需要上好烈酒,干净纱布和止血药,我要为小樊清洗伤口!”郑则立即吩咐下去。下人们动作迅速,东西很快就备好,放在何青面前。何青立即上前,季兰殊抱紧了樊奕,怕他在无意识中挣扎。樊奕在迷迷糊糊的黑暗中,感觉到一阵阵的剧痛,他奋力睁开眼,见到师兄正给自己的肩膀包扎。樊奕迟疑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被箭射了个对穿?!失血过多的他,脑中昏沉不已,且精神十分不济,又一次晕了过去。季兰殊见何青用纱布包住了伤口,知道这是已经处理好了,便慢慢将人轻柔的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给他盖好。末了,忍不住握住樊奕冰冷的手,怔怔地看着毫无血色的少年。季兰承站在他身边,说:“这下子,从樊少师到樊奕,全成了你的救命恩人。”季兰殊无意与皇兄说笑,只嗯了声,凤眼依旧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趴卧着的少年。何青站在一旁,见楚王爷如此担忧小樊,心中很是惊讶。听了奉庭这句话,才明白了几分。他斟酌道:“王爷无需担心,只要今晚小樊不发高热,便不会有性命之虞。只是要将养一段时日,才能恢复。”季兰殊充耳不闻,视线未曾离开少年分毫。几人见状,不好再说什么。季兰承面无表情道:“先出去。”何青将朱文宣拉至一边道:“我的药箱还在客栈,如今小樊未醒,我不能走开,劳烦朱兄跑一趟,帮我将药箱取来。”朱文宣点头,转身正欲往外走,就见郑则道:“让府中的马车送你去。”朱文宣给他行礼道:“多谢知县大人。”郑则立刻道:“不必多礼。”眼神却看向季兰承,心下揣揣不安。他是见过大昭帝的,就在前年,已考中进士的他进了金鸾殿参加殿试,有幸得见天颜。所以骤然听家丁来报,说有个公公上门时,郑则隐约就有了猜测。待他一路紧赶慢赶的回到家中,见到了这位冷着脸,周身气势迫人的青年,心里已是如明镜一般了。暗暗庆幸自己时任江阴知县一年多,在政绩上并无差错。这府上还看的过眼,不显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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