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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澄摆了摆手,她自然不会为榆钱儿的直言快语生气,“你这是没见识,这世上偏就有许多人既要用钱又要嫌钱铜臭的。”
这下榆钱儿不说话了,她家姑娘说有人嫌钱铜臭,那肯定就是有人嫌钱铜臭。她向来是将纪澄的话奉为圭臬的。
车轮辚辚,缓缓驶入了京都的铜雀街,这条街上两户朱门就占了大半条街去,而且两家的主人还都是同一个姓——沈。
齐国公沈家这一脉共有三房,虽然沈家老夫人还健在,但三房却已经分了家。沈家大老爷沈卓尚的是公主,继承了齐国公的爵位,二老爷沈秀因为当年救驾有功封了忠毅伯,先皇特地在齐国公府的旁边赐了一栋宅子给他,如此一来忠毅伯既可以单独开府,又可以在沈老夫人跟前承孝。
沈老夫人也是开通之辈,干脆趁着这件事分了家,老大老二都有爵位,也不好束在一个屋檐下,那样反而易生龃龉。
至于最不成器的三老爷——沈英,如今也在兵部谋了个郎中的职位,宅子则是沈老夫人用私房钱给他置办的,也在铜雀街上,只是门是朝着侧面胡同开的,不能同两个哥哥比肩。
纪家的马车转入铁帽胡同,从角门进了沈三爷的宅子,立即就有小厮迎了上来牵马,“表少爷,老爷在衙门还没回府,夫人让你和表小姐先去内院相见。”
纪渊点了点头,下了马,纪澄依旧坐在马车上,直到马车到了垂花门这才由丫头、婆子伺候着下了马车,进入二门。
来迎接纪澄的婆子有些面生,并不是前几年她来时纪兰身边的管事妈妈申万利家的,眼前这婆子自称姓崔。
柳叶儿上前亲热地叫了声崔妈妈,又袖了个荷包给她,“妈妈瞧着有些眼生,是这两年里头才到姑太太身边伺候的吧?”
崔妈妈掂量了一下那荷包的分量,笑眯眯地道:“老奴哪有那个福气,就是在前头替夫人管管茶水房的事儿。”
旁边的榆钱儿听了脸色险些没绷住,倒是纪澄的脸上依然带着和煦的微笑。
管茶水房的婆子,也就是家里平时有生客来时负责招待的,略微亲近一点儿的女眷过来串门,只要纪兰是个心里有成算的,就该派自己身边的婆子去迎。她做了沈三夫人十几年了,没可能连这点儿人情世故都不懂。
纪澄心里一清二楚,她姑母这是变着方儿地给她下马威呢,这不就是个嫌钱铜臭的么?
只是纪澄有求于她姑母,她若想留在京城,进入京城闺秀的圈子,还得全靠纪兰引荐,所以即使难堪,她也只能生受着。而纪兰大约也是拿捏准了纪澄这一个弱点。
却说纪澄跟着大哥纪渊走进沈府正房所在的院子,三年多前她曾跟着她爹来过一次,小住了两日,如今看着这院子比以前似乎更朴素了,若非纪澄心里清楚纪家每年要给她姑母多少银子,她恐怕都要以为沈家三房的日子快过不下去了。
纪兰坐在正堂见了纪渊和纪澄两人,他们兄妹跨进门时,连门好似都亮堂了不少,让人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纪渊领着纪澄朝纪兰行了礼,“姑母。”
纪兰微笑着道:“你就是渊哥儿吧?这么多年不见,姑姑差点儿都认不出来你来了。”
纪渊性子沉肃,闻言只是笑笑。
“你爹爹的信上已经说了你的事儿,书院的事情我也让三爷打听去了,应该没有问题,你且安心住下吧。”纪兰颇为满意地看着如芝兰玉树一般的纪渊。
“多谢姑母,表弟表妹们不在么?”纪渊问道。纪兰的两个儿子,如今一个十六,一个八岁,大儿子沈径已经入了东山书院,纪渊和沈径神交已久,十分想彼此亲近亲近,切磋一下文艺。
“这几日客人多,他们都去老太太那边儿伺候去了。”纪兰笑道。
纪渊点了点头。
同纪渊说完话,纪兰这才转眼看向纪澄,虽说纪家没有难看的人,可眼前这人却是将纪家人的美貌发挥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说她钟天地之灵秀都不差,若是家世好点儿,只怕宫中圣人都做得。
(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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