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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我能帮上忙的部分了。周小娘子若信我,便将此事交由我施为。”赵宗楠笑道,“你可愿意?”赵宗楠仿佛天生一双多情笑眼,看谁都是温柔专注,周鸳鸳在这样的注视下一时忘了要回答。罗月止安安静静坐在旁边隔岸相望,终于意识到当初在罗氏书坊外的马车里,他也是被赵宗楠一眼望断了魂,浑浑噩噩,自此一头跌进了滚滚俗世当中。他那时候的傻样,可能比周鸳鸳此时还要傻。周鸳鸳很快回过了神,第一件事竟然是转头去看罗月止。她毕竟年纪尚小,今天周老丑没跟着,有些事自己不太敢做主,下意识去询问罗月止的意见。经历了这段时间的起起落落,周鸳鸳在心底里早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家兄长。罗月止笑道:“我们今日登门,不就是来找赵大官人帮忙的?鸳鸳不必怕。”赵宗楠听到这称呼觉得颇为刺耳,一言不发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民女听赵大官人吩咐。”周鸳鸳得了肯定,躬身又行一礼,“要如何做,如何配合,还请赵大官人指教。”赵宗楠也不拖延,把已有雏形的计划同她交代了个完全,要求她务必在三日后的申时二刻左右去往登闻检院击鼓鸣冤,时辰绝不可耽误。“我身为宗室,无法直接出面帮你摆平前路,这次击鼓上诉仍需周小娘子自己尽力。”赵宗楠继续道:“如若那寿州官吏当真手眼通天,在开封找人做了手脚,致使登闻鼓院上下确有徇私欺瞒之意,则登闻检院亦有可能牵扯其中。”“三日后击鼓,若遭遇阻拦,还请小娘子不要退步,就算同他们吵闹起来也不要怕,直管坚持下去,要求面见院判。其他事自有我安排。”罗月止听着意思不对:“官人意思,他们可能会动武?”“说不准。”赵宗楠看着周鸳鸳,“若小娘子恐惧,我们今日商谈便作罢。我能够理解。”罗月止摇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如何能这样冒险。三日后我与鸳鸳同去,真出了什么事还可以替她周旋。”“我自己去。”周鸳鸳站起身,垂首道,“父母的冤屈理应由我自己来诉,不敢连累旁人。罗郎君还要帮助茶坊经营,定不可出事……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还要劳烦罗郎君照顾我年迈的阿翁。”周鸳鸳态度是罕见的坚决,罗月止努力良久也劝她不动,只能叹口气:“……身负父母之仇,如何作为本该由你自己决定的。我尊重你的意思。”周鸳鸳抬起头,朝他感激地笑了笑。赵宗楠从方才起便静静听着他们争议,此时开口问道:“商量完了?”“商量完了。”周鸳鸳点头,表示愿以身相试,一切听从赵宗楠指挥。赵宗楠颔首,最后嘱托了几句,他会托人为周鸳鸳准备鼓状,而入登闻检院后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要如何保护自己,会由倪四一条一条教给她。倪四领命,这就将周鸳鸳领下去教导。赵宗楠低调行事,界身巷私宅中并无太多仆从,此时倪四和周鸳鸳离开,堂上就只留下罗月止和赵宗楠两人。罗月止还是有些担心,忍不住问:“不知官人做了什么安排?可还周全?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赵宗楠却不答。他低垂着眼睛,拇指指腹摩挲光滑的玉石杯壁,仿佛漫不经心:“月止同周小娘子相识不过三十日上下,却一见如故,感情甚笃。真是令人羡慕。”罗月止静静看他片刻,突然笑起来:“不比赵大官人怜香惜玉。您与鸳鸳相识不过一日,不也出手相助了?若说羡慕,这才是叫人羡慕。”他继续说:“我与鸳鸳乃生意上的伙伴,形同兄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反倒是赵大官人……”罗月止皮笑肉不笑:“若再这样语焉不详,着意试探,莫怪在下多心,您却像是在吃味了。”“我吃味……”赵宗楠音调发冷,他失笑重复一遍,“我吃味?”“不是便算了。在下信口胡说,烦请赵大官人莫要放在心上。”罗月止低头行礼,将能做的礼数尽数做到周全。赵宗楠沉默不语,经常挂在唇边的笑容都隐去了,好像被他气得够呛。直到后来周鸳鸳同罗月止一同出府,俩人之间的气氛都古里古怪。他们本都是暗藏锋芒的性子,有什么心绪通常隐忍不发,但这次却没能藏住,全被旁人看在眼中。回程路上,周鸳鸳还犹犹豫豫地提起:“我看方才赵大官人脸色好像不太好……”周鸳鸳忧心不已,小心翼翼地观察罗月止神情,放低声音问他:“罗郎君,你可是同赵大官人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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