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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这声音……「大胆奴才,你竟敢以下犯上?」宫魄不智地喝掉所有气力,一阵猛烈量眩後,飘飘地坠入半昏半醒间。
「属下得罪了。」冉沃堂从容不迫将鬼工球塞入腰间,俊眉冷淡一挑,踏上亭阶。
宫魄虚弱的微睁眼,觑见一个小黑点逐渐放大成一团冰冶的黑雾,朝他挪近。混浊的气流全被色祺带走了,顶上那片灰蒙蒙的冷雾,朝他罩下……
云阳又……下雪了吗?还是他被沉人了冰河中……万籁俱寂,很冷却宁静……几乎是太静……太静……宫魄虚弱的动了动睫毛…….冉沃堂近了……这是他独有的凉薄气息……宁静无风……直剌心窝……他必须说些什么……快来不及了……
「有事……有事好商量,冉沃堂。咱们一起长大,我待你不薄,你放过我,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不,你不能杀我,娘若知道,绝不会放过你……」
暮春风起,凉中带冷地吹进紫竹林,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
「哎呀,只是绕针处打结,我的手真拙。莞儿,你过来帮娘瞧瞧,到底是哪儿出岔子了。」
绿荫下,凉风徐吹,雪青色衣摆款款翻飞。
弯身在大缸前的窈窕少女,挺身回眸,白净的脸庞淡淡晕红,浓密的长睫上悬垂著一粒汗珠。
「怎会越解越糟糕……明明有按住针头再绕圈的……莞儿,你可有在外头」掩建在花丛後方的绣房,再次传来喃喃声。
「大娘,你先等等。」莞儿为难地来回瞥望手中的竹夹与花丛,睫上的汗珠不小心落入眸中。「小七,我的眼睛有些痛,你先下来帮我把绣线接去好吗?」莞儿贬著眼,想用手揉,手上的竹夹又不愿放。
茂密的桑树上,一名黝黑健美的粗衣少女,手脚灵活的朝枝干另一头攀去。她嘴里咬著一只盛满桑叶的竹篮子,美丽的凤眼好奇地向下溜。
「啊啊,莞儿小姐,那个绣线要掉进去了啦!」
莞儿吓了一跳,慌手慌脚的想将竹夹拉出染缸,小七嘴里那只竹篮从天而降,狼狈敲中她的头。莞儿闷唉一声,松开竹夹,手扶向染缸。
「莞儿,你在磨蹭些什么呀,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先搁下,让下人去收拾。你过来瞧瞧我的针法哪里出错,这事比较重要……再过三日便是老爷的五年忌辰,我还有一大半没绣完,怎能烧给老爷呢。」宫老夫人嘀嘀咕咕。「……还有,莞儿十八岁生辰也近了呢。」
「我就来了。」莞儿揉著额头,倾身将斜插入缸的竹夹抽出。 果然……望著空空如也的夹端,她一叹。这团线的颜色太深,得重染。
「莞儿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紧?」小七紧张兮兮的爬下树。「我不是存心的,莞儿小姐,请你千万不要生气。我给你磕头了,莞儿小姐大人有大量请不要生气,饶了小七这一回。小七祝莞儿小姐福寿绵延,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她跪趴在地,滔滔的将所能想到的吉祥祝词一古脑脱出。
莞儿实在忍俊不住,「好了,可以了,你快起来。托小七鸿福,我必能长命百岁,福禄双全且安康无恙过一生。 别再磕了,会疼的,快起来。」
莞儿小姐好心让她进来采桑叶,这些叶子贵死了,比黄金还值钱耶。她真不是人,竟然恩将仇报。不行、不行!一定要多磕几个头陪罪。
「小七,你一下下磕得那么使劲,头不疼吗?」她都替她觉得疼了。
「……祝莞儿小姐多子多孙多福气,双花双叶又双枝,呃……」再来是什么,莞儿小姐明明教她念过好几回的……
双花双叶又双枝?亏她记得祝莞儿又好气又好笑。
「快起来,你再磕下去我可真的要生气了。我不是说过,别动不动对我又跪又拜的,我又不是神佛,无福消受也不喜欢这样。」那颗坚硬的脑袋不理,依旧笃笃有声地敲著,莞儿实在拿她没辙。 故下竹夹,她屈身在小七身前,促狭轻语「好像很有趣,瞧你磕得不亦乐乎,要不……我也来磕磕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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