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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如阙子真所说,他是个天生不知羞耻为何物的人。
十四年前那场意外,元栖尘介怀的从来不是肌肤之亲,如今只是借左手一用,根本算不得大事。
“起开,我要出去。”
元栖尘颇为嫌弃地踢了他一脚。
阙子真被这一脚踢醒了神智,手脚僵硬,如提线木偶一般起身离开了床榻。他未曾走远,待元栖尘收拾妥当,拦在门前拧眉问他:“昨晚……”
“没什么,不过是被咬了一口。”
元栖尘不甚在意地摸了一把牙印的位置,完全没有要遮掩痕迹的意思,还笑着评价道:“仙君牙口不错。”
他的不在意叫人感到无力。
可就是这样一个薄情之人,如今也有了在意的人。
元栖尘挂念着儿子,走出房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另一侧的小院看看情况。
昨夜那股气息来得快,走得也快,他二人刚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行事之谨慎可见一斑。
哪晓得整个小院竟空无一人。
元栖尘心跳停滞了一瞬,将所有最坏的结果想了个遍。
小兔崽子上回不见踪影,找茬找到了阙子真头上,幸好他与天枢宫恩怨颇多,听到自己的大名,阙子真总归会问上一问,不至于被就地正法。
倘若换了旁人,未必有阙子真的耐心听他自报家门。
届时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里是中洲,凭他们的能力,足以自保。”阙子真宽慰道。
何况柯雪淞并不是个乱来的人。
深知这一点的阙子真很快在房中找到了对方留下的书信。
元栖尘劈手夺过,一目十行看完来龙去脉,不满道:“一声不吭拐带别人家孩子,这就是你们天枢宫教出来的好弟子。”
阙子真从未见过他这般焦急忧心的模样,但还是要为柯雪淞分辩一二:“他向来稳重,不会无端让师弟师妹们身陷险境。”
元栖尘哂道:“元霄可不是他的师弟。”
“……阿尘。”阙子真道出这个变得有些生涩的称呼,“元霄不会有事的。”
这一声“阿尘”,元栖尘听着也有些生涩,恍惚片刻,眼中裹上一层冷意:“天枢宫的人,我一个也不信。”
“也包括我吗?”
“……是。”
这声“是”答得并不干脆,正如他对阙子真的态度一样复杂。
如果天枢宫还有一个值得他相信的人,那必是阙子真无疑。
可若说完全信任,也绝无可能。
元栖尘的爱恨总是不加掩饰,这也正是他的无情之处。
与其说他在责怪柯雪淞,不如说是在责怪阙子真。
怪他心魔发作得不合时宜,怪他向着天枢宫的人不顾元霄死活,怪他那声“阿尘”故作亲近。
谁能想到不久之前,他们竟相拥着从一张床上醒来。
细细想来,阙子真的话不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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