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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妙丽蹙眉,避开:“沈谅,我好言劝你一句,日后跟女性说话,放尊重点儿,你现在的老板是章序,到时如果扣你个性骚扰的帽子,他可不会再保你。”
沈谅冷笑:“你说的话,倒让我想起章序介绍进《眩晕》片场的那个替身了。”
“什么替身?”张妙丽说,“八成是你见人家长得漂亮,又动什么歪念头了。”
“说是京舞外聘来的芭蕾演员,姓尹,叫什么忘了,她名的第二个字我不认识。”
“你还真是没文化。”张妙丽嘲讽道。
这边的玻璃缸中,两条斗鱼猛然摆尾。
鱼身搏动,溅起水花,彼此噬咬,你死我活。
“喀哒”一声。
原丛荆掀开打火机盖,拇指擦动齿轮,垂头,点烟,烟草燃烧起来,火光猩红明灭,他两颊微陷,深深吸了口,但此时,尼古丁完全丧失镇静效用。
男人捏着烟尾,吐出薄薄白雾,隐没了冷淡的脸庞轮廓,眼底的戾气,越来越重。
不远处,立了个黑色灭烟柱。
他走过去,将烟蒂按熄在圆孔密集的铁板,猩红的烟头,被迫中止灼烧,发出微弱的咝咝声。
“想起那个舞替就可恨。”沈谅语气怨念,“好像跟章序有点关系,又勾搭上导演了,假正经,贱人一个。要我说,舞蹈学院出来的女的,但凡有点姿色,哪个没被人包过?要是上了老子的床,保管……”
话没说完。
便觉出一道带着压迫感的身影袭来,还没反应过来,耳旁擦过疾风,又听见沉闷声响,凌厉可怖,骨骼撞骨骼,绝对的力量,绝对的压制。
有人朝沈谅的脸,狠狠挥了一拳。
“操!”沈谅向后仰,摔倒在地。
眼前有大片模糊重影,他捂着闷痛发酸的鼻子,喊道:“你他妈谁啊?敢打老子?”
张妙丽捂住嘴,惊恐尖叫。
慌忙朝夜场内区跑,要去找墨丘和安保劝架。
原丛荆拽起沈谅的衣领,将他按在墙边,竭力克制,呼吸还是深重,他目光发狠,浑身散出的气焰暴虐又凌厉,质问道:“你把她怎么了?”
沈谅心底顿生颤栗。
他语气发怵,结巴着问:“谁…我把谁…怎么了?”
谁,是谁。
那两个字在嘴边盘桓,却说不出口。
墨丘终于赶来。
两名安保将他大力拽开。
那几个人好像说了什么,原丛荆已经听不清,所有背景,所有面孔,都融为一张褪色的旧相纸,斑驳失真,渐渐虚化。
原丛荆的肋骨隐隐作痛,像被大力地抽掉,一阵空荡荡的虚无感,亟待被什么东西填补,又仿佛坠进了记忆的漩涡,不断下陷。
满心都是两个字,尹棘。
好像又听见少女憧憬的声音:“阿荆,将来我一定要成为一名演员,还要努力拿影后,演的戏,要在大荧幕上映,说好了,到时候,你一定要来看我的首映。”
但他曾经守护的女孩,却没实现梦想,反而卑微地站在阴暗的罅隙,不再光芒万丈,不再骄傲,成为了别人的影子。
章序真的了解尹棘吗?
如果他真的了解她,如果他喜欢她,怎么会忍心,让她去做别人的替身。
身体的每个器官,都如被烈火摧折,比肝肠寸断的滋味,还要痛苦,他在心底连连质问,章序他凭什么?他凭什么?
他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她?
他想捧在手心里对待的女孩,又凭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对待?
最最让他痛苦的。
不是她选择了他,而是她在那个人的身边,却过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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