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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中年人皱着眉,低低地说,“漏了一个。”
“是叶微尘啦。”伊以说,“叔叔你把他漏掉了。”
中年人的眉一下子展开了,“对,微尘。怎么,你好像和他蛮熟?”
伊以小小地吃了一惊,“叔叔你怎么知道?”
“你叫其他几个都是少爷小姐,却只叫他名字。”
中年人带着伊以走出来,重新锁上门,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其实叔叔你,对他们还是很关心的吧?”走在湖边时,伊以忽然说。
中年人没回答,把手里的钥匙很用力地扔了出去,钥匙在湖心激起一点微小的水花,很快就落下去了。
“关心也好不关心也好,以后都不会再见到了。”中年人说。
“叔叔你当初为什么要搬出去?”伊以大着胆子问。
“你听到的是怎样的?”
“我听到的很少,没人会和我说这些事,我妈妈总说这些事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安静生活就好。不过每次经过那排竹屋那片竹林的时候都会想,这里到底曾经住着谁。叶微尘只是说,屋子的主人是一个很善良的叔叔,问他为什么善良的叔叔要搬出去,他回答说有些人不适于长汀。”
中年人的脸上露出一点欣慰的表情,“离开的那一年,微尘还只有三岁,跟在我们的车后面追了一路。”
“伊以,”中年人转过脸来问,“你觉得长汀是怎样的?”
伊以有点窘,因为中年人脸上的表情太郑重了,这让她一下子觉得他遥远又高大,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心里的那些孩子气的想法,于是她只好吞吞吐吐地说,“我我也不太清楚,这里面的人确实很有钱,但是感觉也没外界说得那么吓人。反正我在这里生活了十七年,并没有发生什么恐怖的意外。”
中年人扬起嘴角笑了,伊以说不上来他的笑是包容还是释然,她并不知道那一个和蔼的表情包裹的到底是些什么情绪,她觉得这个范儿大叔又开始在自己的眼前模糊起来了,像是隔了一场雨。
沉闷的雷声在空中响起,空气一下子闷到几乎令人窒息。
“要下雨啦。”中年人抬头望天,喃喃,他对伊以说,“快回去吧,等会儿淋着了。”
这里距伊以的住所只有一段石子路的距离,伊以说,“叔叔你也没有伞,你等我,我去给你拿。”她跑开,跑了一段路又回过头来大声说,“别走啊!”
伊以在房间里翻出雨伞,下楼的时候听见雷声一下子炸开,几乎震痛人的耳膜,仿佛它憋了一个世纪,急不可耐地一股脑地要发泄出来,呐喊出来,跟着就是哗啦啦的雨声,充斥着世界每一个角落,仿佛雷声把天空炸开了一个口子,有人从缺口处往地上倒水。
她举着一把伞拿着一把伞,跑过那段石子路,可是中年人已经不在那里了。
伊以站在原地,看着前方。
那个不断前行的范儿大叔的背影,被大雨冲刷得模糊,像是一幅即刻就要散架的油画。
“明明叫你别走啊。”伊以像是有些失落的,小声地说。
传信
大雨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新闻里说城里的一些低洼地区已经被淹,伊以遗憾地想要是雨一直不停就好了,这样明天也不用去参加开学日。晚上十点,月光居然从阳台处洒进来。
“看来明天是非去不可了。”伊以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从柜子里抱出一床棉被,拿出一只枕头,睡在了榻榻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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