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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好奇,白霁溪本能地去看,腰间顿紧,被迫扑撞上一片淡蓝色,正中他胸口,他气息成缕,温热地起伏,抵得她鼻疼。出疑问声的人走来,见陆淮深未理睬,倒也不介意,兀自笑笑:“跟你的父亲招呼一声,有空我会去拜访。”不清楚多久,当她以为快有半世纪那么久,箍着她的力气才算渐渐松解,他抬手抚抚她鼻子,压低了声:“还疼不疼?”一听她就炸,何止是鼻子疼,简直气到肝疼!忍着笑意,他非得亲昵地蹭她的鼻尖,哄着:“不气了,刚刚才吃饱,生气会导致功能性的胃肠病。”轻轻地印上她唇瓣啄一口,她的气儿被越啄越小。余了呼吸小小的声。陆淮深爱不释手。医院离事务所不远,送她过去,事务所里还处在午休中,等安文送来处理过的新卡,卡里复制了她工作相关的同事客户的联系方式,目送她下车,车门被她合上,她终于肯转过脸看他:“陆淮深。”她眨着:“我看见了,在医院停车场跟你说话的那个人,有四十多岁吧,看起来……他比你善良,比你好。”其实根本没瞧清那位大叔的脸。发泄了干净,白霁溪头也不回地去上班。安文躲得不远,将白小姐在车里的话听得较为清楚,他压着一口凉气,临了驾驶座的车窗前,胆战心惊,只能祈祷:“先生……”透过不甚透明的车窗,扶着方向盘的那双手一分一分地突出骨节,戾气阴郁的慑人。半晌,他道:“去查。”烈阳高照。那仓库却又阴又凉,越往深处,潮气越湿重,房间中心崭新的手术台上,躺的便是那四十来岁的男人,他犹在梦里,持续着昏迷前还在做的事。比如,他半年前通过走私,得来了一笔庞大的黑钱待洗,被海外通缉,后来他陆陆续续调整五官,瞒天过海地回国来,请来了数个生意伙伴,当最后一笔钱要成功清洗,生意谈到中途,包房外的警报器骤响,一股股浓烟呛进门缝,他欲跑,推开门,与门外放出烟雾的人撞得正着。对方正等着他,上来一步狠狠地以药水把他口鼻捂住。而意识,就在那时逐渐被拖入了黑暗。他打了个冷战,胸腔痉挛似地深深一抽,仿佛溺水的人从濒死挣脱,意识回流,首先发觉四肢摊开,被绳子束缚得死死。脸上猛然地斥满恐惧,费力地扭动起来,过不一会,传来一阵步声,四面的空气似被步声吸引,一寸一寸地凝结。冷汗滑入了眼睛里,涩的睁不开,明暗在眼中变得模糊,一直守到对方的轮廓渐近,他不敢置信,瞪的大了。“怎么是你?!!”“这是你爸的授意??”陆淮深拎着医疗箱,扶起往一旁桌面一放,身后的术台上质问声越加失控,他依着顺序,换上手术衣,手套,布置手术需用的器械。每一器械让他摆放的齐整,隔距亦一模一样。轻触着那些手术刀,从中选择了一柄,那刀片薄亮:“四叔。”身后,被唤四叔的人一震,怵起来。“爷爷去世以后,陆家走了白,他栽种的那些毒瘤,是我连根拔起交给的警方。”阿霁喜欢什么,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会干干净净。“四叔的整容事故,我会尽力修复。”他尾声轻了,隐隐的覆着雾,似乎分了心,眉目低垂的静了静,有入迷,茫乱,随后,目色漫出猩红。手术台上的身体因恐惧动的扭曲:“不,好侄子,我们再谈谈,再谈谈……”一刹那无数的念头,男人先是想的,他哪里能知道陆家走了白,任何事关陆家的消息皆被封锁了起来,连一只苍蝇都难以飞进去,又想,千不该万不该去省一医院,如果不是整容出了大岔子,私请的医生又是个没用的,他是绝不会冒险去正经的医院。到了傍晚,云低低的变得暗沉,雨水渐渐浇灌,仓库前的土壤很快砸迸开密集的雨珠。阵雨的雨势变化最快,顷刻已经是粗白的雨柱。雨声里,办公桌面忽地振动,白霁溪敲击键盘一滞,寻到振动的由头,按了接听。那端,仓库的晦暗中,桌上的手机正免提,莹莹的白光笼着他指间,他一遍又一遍地擦拭掌心,棉球蘸酒精,消毒着原本就干净的手,揉着暗哑:“阿霁……”温柔地近乎梦呓。“阿霁最好看。”【奇诡】陆家四处都潮湿的很,雨虽然停了,依然生有寒意。警察们走的小心,都提着电筒,才走进仓库,就见黑暗里,电筒雪亮的光晕中灰尘杂沓,晃着又照了照,照见苍白的躯体,直到看清楚整张手术台,一个侦查员打着灯向前,猛地吓了一跳,等渐渐地缓过神来,发现这人还有着呼吸,只是昏的太沉,被冷汗浸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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