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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冲喜,亲事定地急,不过六礼的流程一样不少,聘礼自不必说,一应按照府中的规矩,办的风风光光,只剩最后一礼“亲迎”,也就是婚期,定在大周十六年中秋,林施微十八岁之际。
这年纪是按照府中嫡女办的,也是大夫人吕氏的意思。瞅着林施微十六岁的模样儿,娇娇柔柔,堪堪才及魏令嘉肩膀,万一他冲动控制不住,给折腾坏了,于子嗣不利。
此举委实全了林施微之愿,心下对吕氏的感恩又添十分。
魏令屿沉默的望着国公府来人递上的花名册。
一共十五名表小姐的生辰八字,随便他挑,都喜欢也行。
“林施微呢?”他问。
“哟,郡王恕罪,这可不兴乱说,林姑娘呀,您将来得改口称她大堂嫂。”下人点头哈腰回。
魏令屿一脚将桌椅踢翻。
他有多震怒,魏阅音就有多欢喜,连掐自己数次方才确定不是梦。
做了半辈子不受重视的国公府庶女、庶出姑奶奶,一夕之间竟要成为长房嘉哥儿的岳母!
魏令嘉不仅早早地为施娘备下一份体面的嫁妆,还在距离国公府不远的晋泰胡同给未来岳母置了一座三进宅院,将于后年中秋那夜,来此迎娶她的女儿。
未来女婿如此慷慨多金,魏阅音无可挑剔,不知施娘与他何时看对的眼,总觉得有点不踏实,一连询问数遍,方才确定两人单纯一见钟情,二见倾心,真没做不合规矩的事,心,这才稍稍放下。
至于书房激吻,林施微断然不敢让第三个人知晓。
魏令嘉既然答应娶她,想必也会约束仆婢言行。
吕氏算了算距离婚期还有两年,倒不着急让林施微搬出去,反而将她留在身边,继续住芍苑。
短暂的惊讶后,四夫人与魏念娆真心实意为林施微高兴,三房的崔氏倒是又酸又气,对心腹道:“原来冯氏才是最有先见之明的,施娘才住进去多久,就能拿捏嘉哥儿,可怜大嫂金尊玉贵的一个人,养的状元之才,白白便宜了小蹄子。你怎么这么没用啊。”
最后一句话是对崔芙说的。
崔芙一脸心不在焉,根本没听清小姑母说了啥,一心只有那个淡淡的浅浅的谢毅舟,谢公子。
谢公子的职责是护送堂妹谢楚嫣,任务完成自不会久留,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相见,崔芙难过地趴在桌子上。
这些年,每每提起魏令嘉的亲事,众人无不下意识的联想高门,谁曾料他偏偏挑了最不起眼的一户。
圣上听闻此事,龙颜大悦。
唯有魏令则对这桩喜事毫不关注,甚至表现得极为冷淡,不过他本来就与施娘不熟,这样子反而正常,四夫人是这样认为的。
他每日照常上衙下衙,一日三餐,餐餐准时,晚上同其他人轮流为祖父侍疾,忙的没有一丝空暇,只有一回从明敬堂归来的路上,看见了几只萤火虫,不禁慢下脚步。
国公府的这条河真漂亮,入夏时分,花草葳蕤,萤火虫伴着花香飞舞,施娘说像是天上的星星掉了下来。
他年少轻狂,随即放言:一生一世爱她护她,纵使她要天上的星星也给她摘下。
她回:我要星星做什么,我想要平安顺遂,再不被人随意欺辱,我还要阿则。
他说:阿则和星星都是你的。
“则堂弟。”
“嘉堂兄。”
两人不期而遇。
魏令嘉看他脸色疲惫,眼神恍惚,不由担心,示意随从为他请个郎中。
魏令则拒绝了,靠着石凳缓缓坐下:“我没事,只是太高兴了。”
“什么好事?”
“我的一位故人想要平安顺遂,再不被人随意欺辱,如今得偿所愿,我为她高兴。”
他嘴上说着高兴,眼里却噙着泪光,几番欲拾起自手中滑落的香囊,却怎么也捡不起,火气终于腾上来,两只手发狠的抓起,用力抛向河中心。
小小的喜鹊登梅香囊,随着流水飘了一会,渐渐地沉入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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