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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在野拨了拨他挡在眼前的头发说:“回去就知道了。”
姜守言点了点头,把手里的橙汁递给程在野喝了一口。
下午林间的雾完全散了,温度也比早上暖和许多。
回去的路上又路过了那片山头,边牧这回没优哉游哉趴在石头上晒太阳,而是在崖边压低身子警告要过界的绵羊。
远处山映着海,海抱着山,姜守言在流动的云层底下被酒精熏得轻飘,但不是那种空空荡荡踩不到底的轻飘,而是扎着根随风摇曳的自由。
一直畅通无阻骑到家门口,姜守言一只脚撑在地面,下巴懒散地支在把手上,微眯着眼回头去看程在野。
程在野不知道从哪里摘了朵小雏菊,伸手别在姜守言耳边,夸奖道:“骑得很直,没栽沟里。”
姜守言抿着唇角不明显地笑了笑。
姜守言骑了这么截路,出了层薄汗,回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找衣服洗澡。
房门敞着没关,程在野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姜守言探头去看,程在野手里提着从joao家里拿出来的袋子,问:“我可以在你房间里待一会儿吗?”
姜守言点头说:“可以。”
程在野坐在床尾前的空地上,面前有一面很大的,没有任何装饰的背景墙。
姜守言看他把东西一件件从袋子里拿出来,什么灯泡,黑绳,木架,软镜子……
姜守言确实看不明白他要做什么,蹲在一边问:“这些是用来做什么的?”
程在野说:“光影蝴蝶背景墙。”
姜守言愣了愣,想到了中午在林间遇上的那只蝴蝶,和他随口说的那些话。
等洗完澡出来,程在野已经把灯架安好了,小灯泡悬在半空,一拉就能亮灯。
姜守言坐在旁边,看程在野比着蝴蝶贴纸在软镜子上描形状。
姜守言走过去,小声问:“怎么会想着做这个?”
他刚洗完澡,身上带着热气和沐浴露的香气,还萦绕着淡淡的,没完全散去的酒气。
程在野手上动作顿了顿,开口道:“平时你要是无聊了可以晃着玩儿,要比天花板上静态的蝴蝶贴纸有趣很多。灵感来自koseikomatsu的艺术展,中午抽空学习了一下,发现做起来也不是很麻烦。”
姜守言沉默了一会儿,跟着盘腿坐在地毯上:“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程在野递给他几个描好形的软镜:“你来剪吧,跟着描好的边剪,记得中间也要剪开,剪成一半一半的蝴蝶。”
等把小半面墙的蝴蝶竖着用热熔胶贴好,暮色也沉进了林间,夕阳晒到了木廊,又被紧闭的窗遮得严严实实。
房间里一片昏暗,程在野拉开垂在旁边的露营灯,轻轻晃了晃。
白色的墙面落下蝴蝶的黑影,随着灯泡的摆动缓缓颤动着翅膀,黑色的阴影和白色的光镜相互交错,活灵活现。
“运气挺好,一次就成功了,”程在野垂眸看向坐在地上的姜守言,笑着问,“喜欢么?”
姜守言后脑勺枕靠着床尾说:“喜欢。”
程在野就蹲在他面前,和他鼻尖错着鼻尖,小声问道:“那我可以讨点奖励么?”
姜守言半垂着眸子,声音放的很缓:“你想要什么奖励?”
程在野呼吸都快黏在姜守言嘴唇上了,但就是不主动。
“你知道的,姜守言,你知道的。”
姜守言就往前一点,吻上了他的唇。
起初只是个浅尝辄止,很温柔的吻,但两个人都喝了点酒,又在呼吸交错间闷出了汗。
程在野不合时宜地想起里斯本狭窄的沙发,想起姜守言月光里那双黑亮的眼睛。热意紧跟着烘了上来,他紧紧抿着嘴唇贴着姜守言的脖颈嗅闻,然后发现狼狈的不止他一个人。
他往后撤开一点距离,垂眸去看姜守言的眼睛。
天色完全沉了下来,蓝调的昏暗里好像又有些别的东西燃了起来,太过热烈,烧得两个人在静谧的空间里无声地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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