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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将军身上的毒,是除不掉的。余毒入骨,时日无多,这并不是虚言。绕是姜太医耗尽心力,也无法延长他的寿命。他的身体因为毒性的摧残,变得很虚弱。但他是将军,是主帅,现如今少了他一个,便再无人能撑起这一片天。所以,为了能重新回到战场上,沈长歌不得不选择了这种方式,以银针刺激穴道,让他的身体短暂地回到巅峰时期。然而这种方法的弊端却是显而易见的,会让他本就不多的生命,更急剧地缩短。沈长歌笑着道:“姜太医,你就下手吧。肠羊道那边还等着我过去呢。”姜太医只好继续。所有该扎的穴道尽数扎遍,沈长歌感觉浑身又充斥了力量。他重新将衣服穿好,对姜太医抱了抱拳,离开马车回到了踏雪背上。沈长歌策马而行,将士们相继跟上。姜太医看着他们浩浩荡荡离去的背影,突然间老泪纵横。沈长歌坐在马上,简直恨不得放声高歌。千里黄沙多埋骨,马革裹尸毋须回。能上阵杀敌,纵然战死沙场,又有何不可?身为周国人,能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又有何遗憾?了无遗憾。南宫炽拜了整整一个月的佛,求了整整一个月的签。熬到方丈都受不了,明确地告诉他,此行大吉,大吉,沈将军定会平安归来,他才作罢。这一日,风和日丽。南宫炽坐在朝阳上,看着阶下许多新鲜面孔,还有重新养好伤重新回到朝堂的许丞相,以及被他委以重用的陈太傅,感觉心情都好了许多。整肃朝堂,涌入新血,这京城已经焕然一新,只等他的爱人得胜归来了。南宫炽这样想着,绷不住地露出些许笑意来。“报。”一名传讯兵捧着一封兵书,低着头一边拖长声音喊,一边走到御前跪了下去。“禀陛下,漠北军于莫渡河一战,大败北夷军,生擒北夷王子拓跋逍。又于肠羊道成功截杀西突军。沈将军一路追杀西突王,于驼峰岭斩其头颅。”又说:“西北联军其余部众已经投降,表示愿归顺于周国,俯首称臣,永不来犯。”“好。”南宫炽大喜过望。臣子们也交谈起来,个个面带喜色,讨论这一场战役会带来多少年的太平,或者是战后该如何处置叛军,又该讨要哪些物资。见那传讯兵还一动不动地跪着,南宫炽忙道:“还跪着干什么,快些起来。沈将军呢,可是到了宫外,快召他进来领赏。”传讯兵闻言,却是讲头深深地埋了下去,磕在地上,颤声道:“禀陛下,沈将军与西突王交战时,旧疾发作,再被西突王一剑刺穿了胸膛……沈将军,已为国捐躯了,陛下……”“哐当”一声响,原来是新帝情绪不稳下,将桌上的砚台扫到了桌下。群臣战战兢兢地抬头看去,发现年轻的帝王已经面如金纸,颤颤不能言,仿若失了魂魄。沈长歌的尸体运回了京城。新帝南宫炽将沈长歌追封为了一字并肩王,并将其入葬了皇陵。异姓王,即使是战功赫赫的将军,那也是不能入皇陵的。可最后不知南宫炽使了什么法子,那些不愿意退让的老臣们,还是住了口。毛球表示不理解:“宿主大人,你还没有报复回去呢,怎么就死了?”温斐已经完全脱离了沈长歌的身体,他回到系统世界,继续旁观事态发展。“你以为死了就报复不了了?不,内疚感会一直折磨着活着的人,让他生不如死,岂不是更加快活。”“怎么生不如死?”“他爱着我,又后悔对我所做的一切。我如果活着回来,他还有机会对我进行弥补,可他等不到我,只能带着后悔与内疚,继续活下去。我就变成他心中的白月光,胸口的朱砂痣,让他时时刻刻想着,时时刻刻念着,任何人都比不得我,他心里也只剩下我。可我却是被他间接害死的,你说他会不会恨自己?”又一年,后宫妃嫔一无所出。新帝南宫炽将睿亲王的长子过继到自己名下,立为太子。十年后,南宫炽退位,太子南宫诚成为新的帝王。属于南宫炽的时代,终于过去。只是百姓们,总会在茶余饭后的时候,想起那曾经保卫了周国多年的沈将军。随着时日的增长,那人的事迹已被传得耳熟能详,甚至被后辈传为“战神”,成为新一代年轻人的崇拜对象。皇陵之中。南宫炽拿着一个烛台,慢慢地走到了墓室中央的棺椁处。这是个金碧辉煌的墓室,陪葬品琳琅满目,周国建国以来,还从未有过任何一位帝王有过这般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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