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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请自来的贵客的态度更为淡漠,并不搭腔,只一眼扫过便转开视线,任凭谢崇山硬邦邦的一句话落在地上。
尴尬寂静中,常将军急忙居中说和:
“拱门后头便是谢家女眷的居所了。殿下,游园尽兴即可,还请止步啊。前堂的瓜果冷碟想必布置好了,还请殿下随卑职去前堂稍坐如何?”
萧挽风一颔首,三人在谢明裳面前转往前堂方向。
谢明裳接过鹿鸣递来的团扇,挡住半张精致面庞,只露出黑白分明的清澈眸子,上下打量几眼背影。
常将军称呼的那声“殿下”,她听到了。
这位的身份不言而明,必然是今日不请自来的河间王,萧挽风。
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贵客的眉眼轮廓有点熟悉……
兰夏也看出来了。
兰夏吃惊地小声嘀咕:“娘子快看,是不是那天我们从酒楼出来,梨花洒了他一身,赔了四十贯没拿的那位?还好当天他没穿这身贵衣裳。”
谢明裳以团扇掩面:“真是他?”
鹿鸣震惊地瞪大双眼,半晌才说出一句:
“哪怕是位郡王……擅闯内院还是无礼。”
主仆三个停在道边的玉兰花树下,远远站着打量这位战功卓著的河间王。
兰夏捂着嘴悄悄说:“跟随贵客的幕僚,瞧着也脸熟!不会错了,就是当日街上那位四十贯。娘子,河间王会不会还记得当日的事,记恨咱们无礼?啊,他又回头看娘子了!”
“哪里在看我呢。”谢明裳轻摇团扇,悠悠地说:
“当日我可未露脸,一顶帷帽从头挡到肩膀。他兴许记得你?”
兰夏瞳孔震颤:“他,记恨、记恨奴婢……”
谢明裳忍俊不禁,动人明眸里溢出明晃晃的笑意,伸手把兰夏肉嘟嘟的脸蛋捏了一捏。
“把拎到喉咙口的那颗心安稳放回去。都多少天了,街上偶尔撞见一回,我都快不记得,他一个新入京的宗室王,肯定日夜亲朋邀约,宴饮交游,谁还会记得芝麻那点小的事。”
鹿鸣忍着笑。兰夏长呼口气。
难得气氛松快,主仆三个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笑着往门里行。
谢明裳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并不十分笃定。毕竟京城自视甚高的奇葩太多。
比方说裕国公世子,她连名字相貌都记不起,更不记得自己何时得罪了人,还不是在梨花酒楼接到了对方冷嘲热讽的帖子?
走出七八步,正好道路拐弯的当儿,她的脚步微微一顿,不动声色地回眸而视。
谁知萧挽风不知何时停了步,人正站在廊子边,似在和谢崇山说话,目光却凝望向玉兰花树道边。
谢明裳一回头的功夫,两边视线远远地便撞上了。
萧挽风冲她弯了弯唇。
眉眼生得锐利不亲和,笑意又不明显,一闪即逝。
落在谢明裳眼里,看不出是愉悦的笑,还是嘲弄的笑,亦或兼而有之。
谢明裳脸上浅浅的笑消失了。
团扇上抬,以遮挡阳光的姿态挡在眉眼间,扇了几扇。收回目光,转身便走。
走出十几步,又斜瞥一眼。
萧挽风已经走远。但他身后跟随的幕僚却停下脚步等着。直到她再次回身,笑着冲她拱拱手,这才快步远去了。
谢明裳微微拧了下眉。
兰夏认出了河间王萧挽风和其幕僚,对方也借着兰夏认出了她?
堂堂八尺儿郎,街上冲撞的那点小事至今都还记着?
心眼怕不是只有针尖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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