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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轲沉默看着朱文祯,许久后,他再次开口,声音嘶哑干涩,“如果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景王,你还会喜欢我吗?”朱文祯怔怔望着唐轲,与从前的玩笑不同,此时唐轲问出这问题,却是万分认真的。朱文祯害怕这样的唐轲,更被他莫名的话刺得心痛,不自觉滚烫的泪便从眼角落下去,“你说什么……不要与我玩笑……”唐轲看到朱文祯泪眼婆娑的模样,压下想要去抱眼前人的冲动,知道自己这问题问出来只能将两人逼到无路可退,可他如今家都被拆了,再没办法继续做鸵鸟自欺欺人。他追问:“你喜欢的到底是我,还是我喜欢景王这件事?没有了喜欢景王的人设,我这个人对你来说就什么也不是了吧?”“我和你养在山庄里的戏子有什么区别?你只是想让我在你面前不断重复为你演戏?你喜欢的只是我扮演的那个角色,根本不是角色背后的我,所以才会完全不在乎我的感受吧?”朱文祯愈发迷茫了,他听不懂小可到底在说什么。他能感觉到小可的绝望,却不知那绝望究竟从何而来,他觉得自己被困在纸糊的平面里,拼了命想要去触碰接近小可,可小可却只是站在一边冷冷看着困住他的那张纸,不肯再朝他挪动半步。“湘儿,”唐轲的声音再次响起,远得让朱文祯心寒,“是我之前想错、也做错,对不起。”“我喜欢你,我从头到尾都只喜欢你一个人,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我喜欢的是在景王府后门铜锣巷里唐轲回到成了废墟的小宅子的时候,已经被路上的冷风吹干了泪。他从打包好的东西里翻拣出值钱些的,包了个小包袱,片刻不敢逗留,赶往城里去,在书局边上找了间最便宜的客栈暂时住下。上次为违约金请的假还剩两天,他决定趁这个空档尽快把新房子找到。买的小宅子被莫名其妙拆了,若是放在以前,唐轲或许会毫不犹豫报官,可这事是管忠在朱文祯授权下做的,他也只能认了。唐轲曲起一条腿躺在客栈的硬板床上,头枕着手臂,盯着黑漆漆的房梁发呆。他身上没剩什么钱了,剩的几个铜板也就勉强够这几天的住宿费,刚找书局预支了几个月的薪水,接下来这段时间也都不会有收入,这样就算是租房,还是缺押金。他包袱里还放着朱文祯给他的那些金锭,这两天得找个时间悄悄还回鹿鸣山庄去。想到朱文祯,又开始心疼。唐轲烦躁地翻个身,睁大双眼瞪着灰扑扑的墙面上一处快要脱落的墙皮,许久后发烫的眼眶凉下去,才敢小心翼翼眨眨眼。廉价的客栈搭建得简陋,门窗都关不严实,外头客人从走廊路过时踩在地面咯吱咯吱,甚或有说说笑笑的声音,风吹得窗棱噼啪作响,偶尔夹杂着夜枭的吵闹。失眠的夜里,声音似乎都会被无限放大。唐轲坐起来,揉了揉凌乱的头发,随意在头后束起发髻,套上斗篷翻身下楼,买了两坛酒,抱着酒坛去了房顶。晚上风大,没有月亮,客栈里漏上来的几缕灯光勉强将周遭轮廓照出来。唐轲坐在风里,猛灌了几口酒。客栈最便宜的酒,酒精里掺满了水,半点香味没有,从喉咙滚过,又苦又涩。天边微亮时,路边多了个早点摊子,夫妻档。男人弯腰将炉子里的炭火拨动两下,风箱打开,有零星几点火苗窜出来,他仰着脖子朝后躲了躲,被站在旁边和面的老婆看到,扭头朝他笑骂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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