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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人和皇城司杠上,早不是一次两次了。
皇城司隶属禁军,按理来说归属枢密院的主官:枢密使谢崇山管辖。
但皇城司衙门的职责特殊,充作天子耳目,可以密报直达天听,又时常奉天子密令行事。谢枢密使这个外来的主官不怎么管得动皇城司。
公务上的龃龉牵扯不清,给谢家留下恶劣的印象。
总之,谢家人和皇城司,在京城十分的不对付。
人墙分开一个缺口,皇城司都尉过来理论。
“闹市争吵,成何体统。误了皇城司公务,何人担待得起!酒楼大堂里那位自称林相公家的三衙内,眼前这位想必是谢枢密家的千金了?你们为何争执,皇城司不管。刚才哪个张口污蔑皇城司讹钱的?岂有此理!出来赔罪!”
对方放着林三郎不问,偏在众目睽睽之下堵着谢家问话,分明拉偏架。
谢明裳抬着下巴冲兰夏点了点。
兰夏心领神会,即刻上去对阵,叉腰反问:
“皇城司专心公务,不想讹钱,你们为何单扣着我家的马车不放?青天白日的,林三郎放肆纠缠官眷家的女郎,如此恶行你们不管,我家娘子欲离去,你们不去拦林三郎的人,偏堵住我家娘子的路干嘛?好狗还不挡道呢。”
说到最后着实不客气,皇城司都尉给气了个倒仰,反唇相讥。
“天子脚下,号称官眷,你们当真是谢枢密家的官眷?怎的从车夫到家仆,一个个遮遮掩掩,藏头露尾?哼,形迹十足可疑,我看该不会是假冒的——”话还未落地,旁边几个皇城司同僚赶紧把人拦去后头。
但已经迟了。
被言语激怒的谢家这边:“……”拳头硬了。全硬了。
谢氏父子同时遭了言官弹劾,去职待查,谢家在风口浪尖。
谢明裳昨夜出门寻未婚夫杜幼清,自然要避人耳目。坐的是雇来的乌篷马车,家仆也换下平日里的谢家家仆装束,换了身成衣店里现买的成衣,戴上斗笠。
从耿老虎往下,各自低头打量自己“藏头露尾“的装束,气得一阵心梗。
耿老虎张口就追着骂,“吃软饭的小白脸,身板没个三两重,不够两斧子削的,全身只有一张嘴硬,狗眼看人低!——”
刹那间,仿佛一瓢水泼进热油锅里,两边轰然对骂,拔刀的拔刀,亮拳头的亮拳头,剑拔弩张。
从头到尾,谢明裳抱着花枝,漫不经意地站廊子边上看着。
兰夏没骂错,好狗不挡路,骂战也是战。
谢家应战从来不输阵。
谢家五年前调入京城,爹爹对她耳提面命,京城满地的高官宗室,勋贵郎君,一个个在锦绣堆里养得身娇体弱不经打,一顿拳头下去容易出人命。钱能解决的事,千万别动手。
不动手,那就动嘴。
谢家家仆都是战场退下来的老兵油子,荤的素的张嘴就骂。骂得难听怎么了?嘴上骂几句不疼不痒的,对方受不了当街扭打起来,哦,当然对方没理。
反正先动手的不是谢家人。
眼看两边叫骂得差不多了,再骂下去就得动手,谢明裳这才伸出洁白的手腕,不怎么尽心地阻止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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