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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罗青山看着禁闭的门,看着帝嗣完全没有舒展迹象的眉,最后视线落在温禾安左侧脸颊的裂痕上,直接拧了把自己的大腿,才没有当着他们的面深深吸一口气。
就算巫医见多识广,罗列天下奇毒奇蛊,在见到妖化迹象时,也没法淡然。
温禾安精神还是很不好,只不过没表现出来,她是个很专业的病患,或许是在心中念了太久,所以真正到了能解决问题的时候,她说得很详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都有什么症状,隔多久发作,罗青山在陆屿然的注视下,听得十分认真。
最后,他斟酌着道:“这个症状,其实已经不太像毒了,二少主有没有接触过一些别的——比较危险的东西。”
温禾安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下意识触了触自己的脸颊,很确定地道:“没有。自从那次我被掳走,醒来毒发之后,我对身边人都格外警醒,没有人再有机会接近我,下毒,或是种下别的东西。”
罗青山一个头两个大。
遇到难解的谜题是一回事。
但最要命的是。
巫山作为昔日帝族,对妖这种东西是讳莫如深,深恶痛觉,帝嗣到现在都还背负着跟妖相关的责任,但这两人,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
族中绝不会同意的。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温禾安脸上这东西不是妖卷土重来,毕竟他们认识都不止十天了,也没有被传染,吞噬的迹象。他在脑海中搜罗了一圈,正襟危坐,去请示陆屿然:“公子,若要弄清楚二少主脸上的疤,得和族中联系。可昔日帝主下令研究妖族的医书,留存数据都被严格管控着,属下没有权限翻阅。()”
他紧张地等着陆屿然的回答。
说是我让查的。?()”陆屿然掀了下眼,面色淡然:“最近溺海不太平,族中也会得到消息。”
未雨绸缪。
也说得过去。
他看着罗青山,威压感极重,下死了封口令:“出了这扇门,妖化的事,一个字都不准对外说。”
就知道是这样。
罗青山心中六神无主,他很想跟商淮商量一下这件事,可看这意思,商淮也不能知道。
他要独自忍受这种煎熬。
一心只想闷在药罐子里的罗青山头皮都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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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庭酒楼,江无双正在书房里静心,练字。他天生剑骨,身上的杀意也重,但跟温流光那种过了火,收不住的相比,算是收放自如,此时姿态放松,下笔时瞧不见一点浮躁之气。
跟萝州城兵荒马乱的其他大小家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从侍推门进来禀报:“少主,阴官家那位来了。”
“哦?”江无双凝着纸上未干的字迹,撂笔,抬眼,似有似无地点了下头,道:“算算时间,那边也该发作了。请贵客进来吧。”
从侍颔首,片刻后,领着一身黑衣,戴斗笠的人进来。
他抓着头上的斗笠,取了下来,露出一张眼睛底下挂着两团阴郁乌青的脸,五官都拢在阴影中,俨然是肃竹。
“我不能再帮你了。”肃竹直接朝他摆手,开口第一句就是这个,话说得很没人情,可动作间很是熟稔,“以后要下海要干什么都别喊我,我不是没跟你讲过凌枝的脾气,她不喜欢任何阴官插手任何家族的事。”
江无双听得好笑,慢悠悠看他的脸色,啧了声,又将才倒好的茶递给他,说:“究竟出了什么事啊,这么兴师动众。我们在无归可是一无所获还被妖群乱抓。”
“公事不行,私事呢,也没商量?”
他开玩笑地摇头,道:“我们认识都多少年了?三十年有了?”
肃竹吹了吹茶上的浮沫,拿眼睛斜瞅他:“认识的时候你可没说自己是大名鼎鼎的王庭继任者。你短时间内也省省心思,这段支脉直接被凌枝封了,在解封之前,你再心急也别掺和进去,这事和你们三家之前的打打闹闹不一样,真把陆屿然和凌枝惹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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