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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滕看着眼前的一幕,瞬间手脚冰凉,头脑发昏——他想逃,脚底却像被无形的钉子钉在了原地。那钉子从脚心直戳刺到胸口,刺得他要疼死了。
苦暑的三伏天,他冒了一身的冷汗。
他们在牵手,贺颂主动去握,他的小筠姐轻轻甩了一下,没甩开,就放任了,不知道贺颂说了什么,她勾了勾唇角,很明显在笑——好一个两情相悦,郎情妾意。
铺天盖地的嫉妒和痛苦吞吃了贺滕,他握紧了手里的花束——手心被硌得生疼,也不及心脏万分之一。
眼前一片模糊,他失去所有思考能力,仿佛被抽光浑身的力气,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有半个世纪那么长——他再也承受不住那种灭顶之痛,终于抓着东西落荒而逃。
他眼前还是模糊,漫无目的地跑,只想赶快逃离这个地方。
风声在耳边呼呼地急急掠过,像鹤唳的箭,刺得他耳膜尖锐地疼。
贺颂被掼倒在地的一刻,心里其实是不太意外的。
他虽然恶劣,偶尔也有良心发现的时候——知道自己是道德体系下一个人格残缺的败类,他早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贺滕像一头凶猛的困兽,双眼猩红,带着骇人的攻击性,胸前剧烈起伏着——空荡荡的玄关没开灯,只有贺颂摁着地慢慢爬起来的窸窣声,还有贺滕粗重的呼吸。
他那样憎恶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咬牙切齿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好像泛着腥风:“……你怎么不去死?”
贺颂的眼神一点点冷下去,像冬日里寂静冽然的风雪。
他心里那个念头在对方骂出那一句以后已经十分清晰,他明白贺滕已经发现了,甚至可能是亲眼看见了什么——他只是没想到,贺滕真是恨毒他了,竟然连“死”字都说出来了。
兄弟情义十几载,贺颂自认除了在阮醉筠这件事上他有对不起贺滕的地方,其他都是尽职尽责,没亏欠他,甚至很多次帮他——走到今天这步,贺颂也不想,只能说造化弄人。
“你都看见了。”贺颂语气还算平静,说出口也不是问句。
怎么吵怎么闹都没意义,贺颂心里斟酌着话——他愿意不还手让贺滕发泄出来,反正这件事总要有个结果。
贺滕却突然几个大步跨过去,在贺颂没反应过来时猛地揪住他的衣领,声音拔高:“你还敢说?!!”
“我本来还以为你只是试探,我没想到……我没想到,贺颂,你还真铁了心要跟我抢,你他妈贱不贱哪??!!”
贺颂垂着头一言不发,任他骂。
贺滕又猛地把他丢开,往后退一步——不知道是不是贺颂的错觉,他好像隐约听到贺滕喉咙里微哽、带一丝崩溃的哭腔,“……我去找小筠姐……我去问她,肯定是你故意那么演的,你强迫她,你骗她……你最会这一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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