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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直到那时,百姓还是愿意相信他的,后来发生的事情太突然,却连我也始料不及。”
我看你有难言之隐
谢三财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紧跟着是长时间的缄默,他嘴唇启了又合,像是在避讳什么,最终道,“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也不知道其中细节,只是从那事之后,刘先生的风评就越来越糟糕了。
“这十年间,满天谣言如雪崩般一边倒的压在他身上,他在那样令人窒息的情境下坚持了十年,出行从来都只走后门,可即便这样依然有谩骂声不断传入他耳中,每一次回府,衙役必会发觉他身上一片狼藉,有泥巴也有烂菜叶。
“后来的事情国师大人想必比谢某人清楚,朝廷是怎么想的,谢某人不知道,但谢某人敢担保刘先生绝不会贪墨!”
谢三财有点激动,浑身像得了羊癫疯一样打着摆子。
刘阳那样清廉的人,那样爱护百姓的人,怎么会克扣水利银子,最终导致宣河决堤益州大患呢?
他不相信!
颜平为那件不可说之事一封圣旨将他老友下狱,却是连老友的解释都不肯听一听,老友入狱四个月之后益州才爆发大灾,而那个时候……
刘阳已经死了。
这四个月里正值夏季丰水期,是照例检修的季节,而此时的益州州郡是颜平的人。
因此,谢三财有足够的理由怀疑,那件事是朝廷的手笔。
刘阳自广福三十四年间任益州郡守,期间历广福,永安,平昭三个年号,其中永安在任年份最长,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是永安帝的人。
益州不仅是产粮和水源大地,其战略位置更是重要。
益州乃中原之地,天下之中。其四面环山,山谷间道路崎岖易守难攻。往南行水路可直达最富饶的商都十一城,往东走官道是京都盘龙之地,往西能以最短的行程穿过天竺与西方诸国互通有无,往北翻越雪山进可攻外邦退可守蛮夷。
它乃百郡之首,九省通衢。
它位于整个天齐最中心的腹地,是以当年太祖以益州为据点向八方蚕食最终鲸吞天下。
颜平本就是弑兄上位,上位不过月余便以雷霆手段先后肃清了一批先皇党,又怎么可能放过身在益州的刘阳?
谢三财回忆这些的时候,沈长清也没闲着,一边喝着奉上来的茶水,一边听鹰眼补充相关细节。
鹰眼还跟以前一样热情,但这热情里似乎掺了些从前没有的恭敬。
他是个粗人,说惯了粗话,如今在沈长清面前却很是克制自己,比以往畏缩了许多。
沈长清仿佛是习惯了这种变化,双手抱着杯子,眼睛低低的,垂眸看水上漂浮的茶沫。
这是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三千年来,好像只有两个人不在意他身份如何。
一个是他的兄弟,天齐曾经叱咤风云的太祖。
一个是他的徒弟,也是这天下未来的主人。
所以这两个人,在他那里,总归是跟旁人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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