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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几户的男人去请村长过来的间隙,被绳子捆着的沈殷挣脱了绳索,趁那几个负责看着他的中年女人不注意,从窗户跳了出去。他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只好躲到了小山包这边,不成想阮软会大晚上到这儿来找他。“我们赶快逃吧。听王婶说,有好多人都上山来抓你了。”阮软扯着小少年的袖子使劲将人拽了起来,放眼一望,已经能够看到好多火把的光离他们越来越近。呼呼的夜风在耳边刮着,他们跑了很久,甚至都辨不清方向了。那喧闹的捉拿声似乎在耳畔挥之不去,不敢回头看,也不敢停下步子。阮软脚下蓦地踩空,由于小手一直拉着沈殷的袖子,两人登时滚作一团摔下了山岩。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小柴房。阮软捂着自己的头坐了起来,柴房里光线昏暗,她发现身上的衣服被换了,穿着件灰扑扑的小衫。笨重的房门被打开,发出嘎吱的声音。闻声阮软立马缩成一团躲在角落,进来的人先是一脸疑惑,而后眼尖地将人拎了出来,一碗泛着苦味的汤药递到嘴边:“喝了吧。”“这是什么?”小姑娘皱着脸想推开,却被中年女人掐着下巴将药灌了进去。擦了擦低落在手上的药汁,女人嫌弃地瞥了一眼被呛到正不断咳嗽的女孩儿,叉着腰说道:“以后你要想吃饭就得帮着干活,我们这儿不养闲人。”咳嗽了许久,阮软双颊通红,在那个女人要出门的时候哑着嗓音问:“这是哪儿?跟我一起的那个男孩儿呢?”“这是陵安城。至于你说的那个怪物,他有空会回来看你的。”其他只字不提。砰的一下,门又关了,光线再度暗下来。陵安是哪儿,阮软没有概念。但她知道,她已经不在那个小村子了。沈殷更是没有下落,生死不明。她只能盼着他还活着,会如那个女人所说那般回来看她。每天劈柴、烧火,将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这样的日子一晃就过去了两个多月。同在陵安城一家地下角斗场内,一个浑身染血、胸前的衣服被利爪撕得一条一条的小少年正狼狈地趴在供人观赏的封闭式圆形台子上。一只眼睛冒着绿光、被饿了两三天的狼不给任何喘息机会地朝他扑过来。小少年迅速地往旁边一滚,但背上不可避免地被抓了几道血痕。这场人与狼的角斗已经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坐在高台上观看的人群个个兴奋不已,都在摇旗呐喊:“咬死他!快点咬啊!”这是一场押注的赌局,就堵这小少年与这匹恶狼谁能赢得最后的胜利。成年人若是赤手空拳在一匹狼面前尚且不够看,何况一方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呢?因此绝大多数人都押了小少年会输。角斗场的人为了提升观看的体验,甚至还特意将那匹捉来的狼饿了几天,为的就是让双方厮杀得更加激烈。他们一点也不担心那男孩儿会输,因为他就是个怪物。被卖到角斗场那时,看着这孩子身子骨瘦弱得跟风一吹就会病倒一样,他们都深觉花了十两银子做了一个不划算的买卖。以为顶多一场角斗,这小少年就得死在台子上。令他们万分惊喜的是,他不仅没死,凡上场必定会赢。哪怕是看着已成败局,也能在最后关头反败为胜,给予对手致命一击,就像是潜伏着的毒蛇一样。从此小少年的名声在角斗场分外响亮,大家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都叫他的代号“毒蛇”,这是角斗场的人给取得名字。也正因有了这个孩子,角斗场这三个月以来的收入都快赶上以往一年的了。上到管事的人,下到跑腿的伙计都乐不可支。一声哀嚎从恶狼破碎的喉咙中溢出,不出意外地小少年又赢了。台子上观看这场角斗的数千人中绝大部分都输了,但他们依旧欢喜鼓舞着,丝毫没有心疼那点输掉了的钱。快乐这个东西是很难寻到的,若是花个几百上千两就能够收获一场酣畅淋漓的快乐,没人会觉得这是笔不划算的买卖。观看的人陆续走得差不多,沈殷将嘴里含着的血水吐了出来,面无表情地走到台子边缘的一扇铁门前。他的身后一只狼抽搐着四肢,脖子上有一块皮毛被生生撕咬了下来,红色的血咕噜噜直往外冒。没过一会儿,那只狼死了。而生锈的铁门此时被打开,一个浑身肌肉的壮汉将手中的铁链往小少年脖子上一套,像是牵着一只狗似的将人往湿暗的地下室拉。由于走得太快,将少年扯得一酿跄,脖颈上又添了一圈的红印子。粗鲁地把人推进用来关野兽的铁笼子,壮汉一看自己的手沾上了腥臭的血,心情顿时不好,对着笼子啐了一口:“真是个怪物!这样竟然都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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