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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聿,今天下午可以不着急回公司,你那边好好招待客人,都来了吧?”
原楚聿有些意兴阑珊地坐在床沿,两条长腿随意交叠,原娉然自然会把这里的所见所闻告诉楚关迁,何必多此一举。
“听娉然说,庄家女儿也在,你要好好照顾人家。”楚关迁用开会的公事公办的语气道,“砚靳不是也要收心定性了么,你还比他大上几岁,也该上点心了。”
原楚聿失笑:“您哪怕无所谓我的想法,也该考虑下庄岚的想法,知道程砚靳要联姻了,她可是哭过一场,您平日里眼光如此老道,在这种事上看起来还是差了点。”
楚关迁:“所以庄岚不是跟程家没可能了吗?她从小喜欢跟在你和程砚靳后面跑,有什么区别?”
原楚聿脸色淡下,腔调一转,古怪地“啊”了一声,边颔首边说:“听起来像是菜场买菜,青椒可以炒牛肉,也可以拌辣椒。”
楚关迁没想到被回敬了这么一句讽刺,原楚聿除了工作上手段强硬,私底下他历来不怎么动气,以前提到这个话题他也都是打着太极转了话题,少有疾言厉色的时候。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自己儿子已然冷冷开口:
“如果应元未来需要靠联姻巩固地位,靠绑定一个女人来扩大势力范围,”原楚聿轻笑一声,自小孕养出来的慑人的精英气息终于浮现出来,傲慢得淋漓尽致,“那我觉得,应元还挺没用的,也挺掉价的。”
“在股东大会上听那群一桌子人发疯撒泼还不够,回到家再面对一张不爱的脸装作岁月静好,”他的唇畔染上些微冷峭的弧度,鲜少露出这样凌厉逼人的表情,“这方面我的确还需要向父亲多多学习请教。”
楚关迁被明嘲暗讽了一顿,也冷声道:“程砚靳可以,你不行?”
“哦?原来应元的定位和程氏是一样的?您要是只有这点抱负当初何必委曲求全。”
楚关迁被这一连串连讽带贬的回击怼得哑言,他一时有些转不过来,只觉得电话那头的儿子像是被人夺舍了,才会忽然如此咄咄逼人地说出这些本不该是他该说出来的话来。
“你……”楚关迁迟钝片刻,忽然灵光一闪,“怎么了今天是?反应这么大,有喜欢的女孩了?”
刹那的停顿都没有,一句坚决的“没有”立刻脱口而出。
两边都安静了下来。
楚关迁并未多想,刚才那些话重新在脑海里闪过,被震惊短暂压倒的怒气终于烧了起来,扔下一句“什么时候能把你的姓改了再说这种话吧”便冷冷地挂断了电话。
原楚聿松了松肩膀,随手将手机往床上一扔,走到盥洗室里细致地洗了个手,他反反复复地冲洗,最后再用纸巾一点点地按掉水分。
转出盥洗室,他面色如常地拧开一瓶矿泉水,一口一口灌下去。
喝完半瓶,垂眼时他瞥见自己随手丢在桌上的房卡,默了两秒,伸出一根手指在上面抚了几笔。
一个字越写越慢,到最后没写完就收了手,伫立良久,他才短促地怅然笑了下,而后重新回到盥洗室打开水龙头反复掬起凉水扑在脸上。
物理降温让头脑彻底冷静下来,起码他是这么觉得的。
他单手撑着台面抬起头来,额前的发丝也被冲湿,软趴趴地贴在脸上,水珠顺着蜿蜒的痕迹簌簌往下流,将他领口处的衣服布料也洇湿了几处。
他微微挑起下巴,用手背粗鲁地蹭了下下巴处的水珠,手背处皮肤下的血管起伏明显。
原楚聿想把那些纷杂的思绪连着灼热的热度一起用水冲洗掉。
没有。
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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