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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拉着程颜走,一低头,看到了她手里提着的透明塑料袋中的药,眉头一皱,立刻关切地问:“你病了?”
程颜任她拉着走:“老毛病了。”
田婶立刻问:“是不是胃又痛了?”
程颜笑笑,默认了。
“不过已经喝过药,不痛了。”
田婶叹了口气。
大约是要拆迁的缘故,一想到再过不久,就要搬离这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田婶最近特别喜欢回忆以前的事情。
或者说不止是田婶,每一个在清风巷生活了十几年、几十年的人,最近最爱做的事情,就是下班后碰到了,随便找个树下,三三两两的人凑在一起,回忆往昔。
他们为了更好的未来同意拆迁搬离,但清风巷,几乎承载了他们前半生的过去,多少的喜怒哀乐,都留在了这里。
对他们而言,这里何尝不是故土?
对于田婶而言,这里不仅是故土,还有许多故人。
有的故人还能说一声再见,而有的故人,再也没有说再见的机会。
“你啊你,这个胃病,一定要注意保养,按时吃饭,千万不要折腾自己的胃。”田婶絮絮叨叨道,“我还记得那年,好像你刚过完十岁生日没多久吧?胃病犯了,你这孩子,也不知道找大人,一个人在家里硬抗,竟然生生疼晕过去!”
“还是荷菏找你玩,一直敲门没人硬,找我说姐姐出去了,我心想着今天没见你,连忙跑过去找你才发现的。”
“我开门进去一看,嚯!吓我一跳!黑漆漆的客厅里躺着一个人,吓得我半口气都没上来!”
田婶回忆起那天那一幕,眼底还心疼着看着她:“你当时小脸白的,脸上都是冷汗,吓得我赶紧喊着你田叔,抱着你去了医院。”
“你这孩子从小就倔,我就说,放你搬来和我们一起住,你说你,非说自己能行,那么小一孩子,哪能照顾得了自己呢?”
程颜挽着她的胳膊,温柔地笑了笑:“所以这么多年,田婶辛苦了啊。不仅要照顾小菏,还要操心我。”
田婶眼眶有点红,拍了拍她,叹了口气:“我和你妈关系本来就好,再加上当年也是你爸心善,见你田叔一时找不到活干,托人给他介绍了个工作,我和你田叔慢慢地熬,才有现在的日子。所以啊,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她停下脚步,帮着程颜理了理又垂下来的碎发。她的手指并不细腻,反而因为工作生出了薄茧,但手掌却宽厚而温暖,让程颜有一瞬间的恍惚。
但很快她就回神,眼底清明。
那个女人的手白皙细腻,二者完全不一样。
田婶还在笑着说:“不过我也没操多大的心,你这孩子,聪明懂事,坚强的都让人心疼。”
年纪那么小,也不愿意麻烦别人。
不仅懂事自立,还聪明,考上了这么好的大学。
田婶每次想到这些往事,都对程颜心疼的不行,又为孩子早逝的父母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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