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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已习惯了妻等在卧房,今日未曾见到她,心中正忐忑,瞧见提灯走来的纤细身影,心绪才渐渐平稳。
谢璧看向江晚月:“去何处了?”
江晚月不愿将去处告与他,笑了笑,模糊道:“随便走走,外头风大,郎君快回房吧。”
两人并肩进了卧房,谢璧在烛火下瞥自己的妻一眼,才蓦然发觉江晚月近一段面色似乎总是苍白孱弱的,他拉了拉身上的锦被:“已经立春,怎么还没换下厚被子?”
江晚月怔了怔,道:“看天色还要再冷几日,我……生性畏冷,再盖一段时日吧。”
谢璧未曾再追问什么,点头躺下,江晚月吹熄了灯。
窗外天色黑沉,两人并肩躺在床上,夜色安静,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江晚月模模糊糊要睡着时,却察觉到有一双大手覆在了自己手上。
12、第12章()
黑夜里,谢璧的声音格外低沉:“果然畏冷,手都是凉的。”
手心有温热的温度传来。
江晚月在黑夜里缓缓睁开眼眸。
如今已是春日,可自从去了九悬湾,她的身子似乎留在了冬日冰面之下。
每夜皆是手脚冰冷的入睡,翌日醒来,手脚也是僵的,一夜都未曾暖热。
可今夜,有双温暖的手掌握住了她的,似是稍稍驱散了她已习惯的寒意。
*
东都春日有做春盘的习俗,高门大户和民间百姓,皆会以盘盆为器,在其上装点微型花卉,树木,池溪,庭院等作为盆景装饰,以求吉祥喜庆。
谢璧下朝后,站在桌案前,手持细细的微型清竹,正在摆放春盘,几个丫头和小厮围着他,好奇张望,偶尔赞叹一声。
江晚月进门撞见这场景,低眸敛息,避之不及。
“你在家中可摆春盘?”谢璧开口叫住了妻,将一束小小的花枝递到她手心,笑道:“夫人试试。”
众目睽睽下,江晚月不愿自取其辱,婉拒谢璧道:“春盘小中有大,讲究意趣奥妙,我不晓得该如何摆。”
谢璧笑着负手道:“家中春盘不曾有这等讲究,全凭夫人心意。”
江晚月也不再推辞,在春盘上摆了两间小院,周遭摆放了修竹田舍,房后选了一棵精巧的石榴树,房前一湾碧水,又在碧水周围点缀了几只白鹤。
谢璧始终在旁微笑旁观,瞧见江晚月摆鹤,方才笑着道:“前溪后树,甚是精巧,只是白鹤清雅,此地是农家田亩,瞧着倒有几分突兀。”
江晚月摆鹤的动作顿了顿,心里微微泛起苦涩。
田亩村舍,是她生长的家乡。
摆放这几只白鹤,是因了初见谢璧时,他吹笛时惊起的湖中白鹤。
可这终究是两个画风,谢璧也一眼便能看出,仙鹤和这环境甚是突兀。
他们二人,本就是不般配的。
江晚月沉默一瞬,轻声道:“我未曾摆过,大概让你失望了。”
恰逢此时,有人急匆匆进来,说是给江晚月寄来的信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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