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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剃了头发,陆政每天才不至于饿死,才能和街上其他乞丐一样活下去。小孩儿讲起这些时眼睛很空,表情很淡,没有委屈,没有怨恨,平静地甚至不像是在说他自己的事。盛月白伸手回抱住陆政,手指轻轻摸了摸他的金发,轻声说:“乖。”陆政抬起头,在盛月白手心里轻轻蹭了蹭。那时盛月白和陆政在一起不过只有几天时间,可这么多年过去,盛月白对他印象仍然极为深刻。陆政话很少,在盛家的那几天,那个女人有机会就会跟盛月婉套近乎,陆政却沉默寡言,盛月白不问,他就什么话也不说,像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安安静静的待在盛月白身边。但盛月白知道他很聪明,他陪盛月白玩牌,陪盛月白下棋,不论多难的,只要盛月白教过一遍,他就能做得很好。如果不是发生了之后的事,盛月白当时甚至已经想好了要跟父亲说让陆政留在盛家。最后一次去见陆政,是盛月白告诉陆政要送他去其他地方。那是盛月白谁能花他的钱?陆政吸进去一口凉气,被口水呛了一下突然咳嗽起来。这时门口传来“咚咚”两声扣门声,餐厅老板娘的声音隔着屏风传来:“盛先生,现在方便进来吗?”盛月白扬声说:“稍等。”盛月白踮起脚,手撑着陆政的肩,伸长手臂把后面叠在榻上的毯子扯过来给陆政盖上,然后摊开手掌,轻轻拍打陆政的后背,“没事吧,冷吗?”陆政连连摇头,赶紧又用力咽下几口口水把咳嗽给止住了。盛月白担心陆政着凉,不再说话,又低下头去瞧陆政的伤。司机已经把伤口涂好了药,盖上了纱布,此时正在往外缠固定的纱布。盛月白盯得很仔细,让司机不禁紧张起来,纱布都缠歪了点儿,盛月白看得拧起了眉毛,说:“接下来是包扎好就可以了吗?”司机忙点头说是。“给我吧。”盛月白伸手从司机手中接过纱布。盛月白动作很小心地把司机刚才已经缠了几圈的纱布解开,再细致地重新一圈圈裹好,手指微微翻动,一个对称精致的结便在修长的十指间成型。盛月白的手很好看。十根指头根根纤长,可能是由于常年戴着手套的原因,盛月白的手在灯光下白得有些不真实,指尖细嫩光洁,漂亮得仿佛凝结的玉脂。陆政想到这双手刚才抚过自己的后脑,摸过自己的后背,周遭的空气忽然都变得炙热起来。“脸怎么这么红?”盛月白低下头,盯着陆政的脸看了看,在陆政额头上碰了碰,跟自己额头的温度做了比较,又用手指轻轻去摸陆政的脸,说:“好像有一点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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