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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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在离开病房的瞬间，太宰治脸上礼貌的笑容再度加深，直至成为绝非仅是礼节的地步，但中原中也没有在意，只是不爽的回道：

“不管怎么说，也是因为我喊他来，才受牵连的。”说到这，中原中也又叹息一声，咬牙切齿的瞪着太宰治道：“再者说，他一小孩，才眼看着你跳车自杀，又险些代你死掉，你不得去解释一下？不然他真把你的行为视作让他去替死怎么办？”

“……”

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那双蓝色眼瞳中微不可查的关怀，意识到他竟然是在为自己的人际关系担忧，不可避免的被吓了一跳，脑袋里乱成一圈，竟忘记第一时间去回嘲。

“中也，是在关心我吗？”

太宰治开口询问，反握住中原中也的手，不自觉的将人拉近了些。

专属于中原中也那带着硝烟战火却清冽安定的气息将太宰治包裹。

他既期盼回答又恐惧回应，嘴巴在每说出一个字的同时都想回到前一秒将那个字吞回。

“不然呢？”中原中也发出一声嗤笑，两人离的太近了，他稍后仰了点，才能看清太宰治的糟糕脸色：“工作期间，关心‘司令台’的稳定，是必然的吧？既然那孩子是你放进心里的，那么干嘛一定要搞得离心离德？”

那双像天空一样清澈的眼睛坦荡又干净，嘴上承认了关心，里面便有着关切，话语是在询问，太宰治就看见了疑惑。

完了。

真的完了。

太宰治的灵魂慌乱的躲避着自己的想法。甚至忘记反驳中也错误的认定。他放进心里的，分明只会是一个人。

他想杀死中原中也三千遍，却又想救他三千零一次。

这种奇怪无用且莫名其妙的想法即使是他也觉得荒唐了。

“我真该去死一死。”

太宰治说着，鸢色的眼睛微微发亮，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要做什么，连忙操纵了□□，松开手就要翻窗跳楼，一条腿都已经跨到外面了，却感觉衣领一紧，咽喉被束紧，被一股大力猛地后扯，尾椎骨因此和地面进行了一个亲密接触。

太宰治像是不堪忍受样的发出哀嚎：

“好疼啊，真是的，小狗狗刚刚还在关心主人呢，怎么一下子就这么暴力了？”

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咬咬牙，一字一顿的道：“老子就不应该相信你有不作妖的时候！”

最后是中原中也拎着太宰治的领子，把人拖进芥川龙之介的病房的。

他看着病床上，芥川龙之介面上一片空白，虽然满眼都是惊慌无助，虽然肌肉都僵掉了，下床都是同手同脚的，却还勉强向两人弯腰致敬，深深的叹了口气。

孩子是个好孩子，但怎么就落到混蛋青花鱼手里了呢。

“你的良心就该受到鞭笞。”

他低头轻踹了下还坐在地上的太宰治，对芥川龙之介轻轻颔首，同时用稍柔和些的语音解释道：“我们是来看看你的，听说你伤的不轻？快回床上躺着吧，那个敌人我们一定不会放过的！”

“啊，说的也是，毕竟芥川是受袭者中唯一重伤的人吧？真是太弱了。”像是犹觉不够，太宰治站起来，又认真的瞧了瞧他周身的绷带，脸上嫌弃更重，再度重复道：“真是太太弱小了。”

太宰治是冷酷的，像是个居高临下的神祗，在他面前，芥川龙之介从不曾有过抗拒，心甘情愿的跪伏在脚下，诚惶诚恐的接受他赐予的任何情绪。

他的自卑在此时张狂的溢出，操纵着身心，将太宰治无论是狂喜还是嫌恶，无视还是恼怒，都被受宠若惊的芥川龙之介带着敬畏一一收敛进心里，一分一毫都不舍遗忘。

那具无力表露任何感情，将他灵魂牢牢拘禁住的壳子怕是唯一能保持礼节，让芥川龙之介那糟糕的灵魂不叫太宰治厌恶的东西了。

“太宰……先生，对不起，在下，并不弱，区区小伤，不必注意。”

芥川龙之介想要嘶吼，用更为强势的态度表达自己的强大，让太宰先生看清他的力量，但是过于激烈的情绪反倒让他喉咙发紧，字句一点点好似逃生般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让他再次对自己不争气感到憎恨。

“是吗？”太宰治话语里一点温度也没有，但行为却像是个恶劣的孩子，伸手戳着芥川龙之介的伤口，满不在乎的口吻说道：“这样弱小，竟然还恬不知耻的活着，我应该夸奖你吗？芥川君？”

他说着用绑着绷带的手揭开了芥川龙之介的伤上的血痂，看着他似乎毫无波动的脸，挑了下眉，用似是舞台剧样的语气，背诵台词般的说：“这样的伤，就算愈合了也会留下伤疤吧？一道道的，就像是泥里的蚯蚓？布满虫子的身体？只是想一想就觉得恶心唉，真是丑陋啊。”

芥川龙之介咬紧牙根，让自己不露出任何软弱的情绪，眼里却是一片黑暗，瞳孔逐渐放大，像是又回到了过往，那在贫民窟颠沛流离，眼见着银生命垂危，同伴尽陨敌手而自己无能为力的可怜样。

“好了，讨厌伤疤的话，好好休养，让伤口愈合状况好些，之后再来个医生处理下就行。”

整个港口黑手党，唯一会在太宰治面前肆意响起的声音灌进芥川龙之介的耳朵，和之前温和的语气不同，此刻却是不耐烦的，芥川龙之介几乎第一时间就想要斥责声音主人不敬的言辞，但是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看见刚刚周身蔓延着可怖黑暗气息的太宰先生，瞬间变得……委屈？

芥川龙之介瞳孔紧缩，不敢置信的又看了一眼。